會議室裡見到褚湛最開心的莫過于嘉鑫,立刻湊到他跟前“褚神褚神”地喊着,比粉絲見到自家哥哥還要激動。
正值休息,房間裡依舊有不少人,褚湛面上讓他低調,實際心裡早就樂開了花,人都要飄起來了,嘴角是壓都壓不住地上揚。
尤其小狐狸介紹後,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從疑惑不解直接轉換成崇拜,虛榮心大大地滿足。
通過嘉鑫的轉述,以及左右的讨論,褚湛東拼西湊也湊出了案件的大概和進度。
兇手叫呂媛,二十多年前意外身死後魂魄沒有及時被勾魂使帶回地府,不知什麼原因修成了惡鬼。近半年四處作案,件件都是滅門慘案,且案發現場均有一個或者多個死者被家人開膛破肚。
大部分案件都是以孩子失蹤為導火索,蜀城滅門案發生後,她在當地醫院帶走了一個小男孩。檔案局第一時間保護了孩子的父母,但呂媛一直未出現。再次露面卻是在海明市,昨天一度出現在酒店附近,很難讓人不懷疑,她在尋找時機對失蹤男孩家人下手。
現在大家讨論的重點在于要不要撤去對當事人的保護,給呂媛空子鑽。
“褚神,你說她是不是嫉妒别人家庭幸福,所以滅人滿門。”
“她活着的時候很不幸?”
“不知道。以前的資料很難找到了,而且她死了很久了,協查的郵差去她以前生活的地方問,都沒人認識。”
褚湛點點頭,單從每起案發現場的布置來說,嫉妒别人幸福美滿這個動機完全能夠說得過去。
惡鬼皆有惡之源,因自己的不幸,生了怨氣,然後投射到别人身上。
“終于成了外勤,什麼感受?”
褚湛冷不丁地問上這麼一句給嘉鑫弄得措手不及,他們不是在讨論案情嗎,怎麼突然說到他了。
不過做外勤和當郵差真是天差地别,郵差在外勤行動中通常是輔助角色,提供信息,神秘且受外勤尊敬。可當他到了外勤,全是頭腦風暴。
“感覺大家都很厲害,我很普通。”
嘉鑫尴尬地撓撓頭,他初來乍到,還是進了外勤精英的甲隊,這可是他從來都不敢想的事情。
“普通可進不了甲隊。”
褚湛難得安慰人,甲隊作為外勤的精英隊伍,裡面藏龍卧虎,個個都有些本事在身上。
按照沈修筠以往的處事風格,他應該會安排嘉鑫從外勤末端的癸隊開始幹。越靠前的外勤隊伍越看重能力和經驗,嘉鑫這麼個小白進甲戌,無異于腦門上明晃晃地寫着“關系戶”三個大字,何況他還是沈修筠親自帶過來的。
如果他是想讓嘉鑫接手檔案局,這難以服衆。
不過轉而一想,一般的小案子根本請不動沈局長。
“其實你沒必要想太多,外勤組會是為了集思廣益,你得有自己的想法和邏輯。而且,很多東西不能看表面。”
“褚神,你是發現了什麼嗎?”
“沒有,我隻是給你說說我的經驗。”
“褚神你答應收我為徒了?!”
嘉鑫激動得差點跳起來,幸好褚湛手快把人按住,“沒有,不收徒,别激動,準備繼續開會,拿出你之前砸棺材那股勁好好幹。”
說完他拍拍嘉鑫的肩膀,直接跑到沈修筠身後坐下。
别說,旁聽外勤開會還真是别有一番滋味,不用動腦子就是好。左耳進右耳出,意外地催眠。
“那個……”昏昏欲睡之際,坐在會議桌末端的嘉鑫出聲打斷了正在發表觀點的外勤,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躊躇地舉起手,“其實,我有個問題,呂媛為什麼要帶走小孩。”
“這個不是早就說了嗎?是兇手的惡趣味。”
被打斷的外勤沒給好臉色,他旁邊的外勤立刻論證,“就像江甯剝皮案,人魔最後是要殺羅旺,但她剝了很多人皮去吓唬羅旺。”
聽到此話,褚湛傾身上前湊到沈修筠身邊,悄聲問他,“你們檔案局現在剖析案子都這麼膚淺?隻看表面,不深挖原因?”
他以前帶外勤的時候甲隊可不是這樣,這才幾年的時間,竟然拉胯成這幅鬼樣子。
想起剛才給嘉鑫說的話,真的好打臉!
“如果這種事情都要我管,檔案局豈不是完了?”
沈修筠回得也很小聲,但褚湛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靠回椅背繼續養瞌睡蟲。
“她并不是無緣無故找個人剝皮。”
“但這些家庭沒有任何案底。”
旁邊的辯論還在繼續,沈修筠隔岸觀火,大概是嘉鑫叫了太多次“褚神”,身為偶像的褚湛實在看不下去這個小夥子被江甯剝皮案帶偏,難得地出聲。
“話題跑偏了,重點是呂媛為什麼大多數作案都是先帶走孩子?不管是誰,往往會因為自己沒有的東西而生了執念。”
執念。
沈修筠摩挲手腕的紅繩,執念過深易生惡,所以他用這根紅繩束縛自己。
不過他比較幸運,念念不忘,終得回響。
褚湛瞧見了他的動作,再想到他曾經說自己是他得不到的執念,頓時心情大好,“簡而言之,秦陵的鬼靈為什麼要挖人心,是因為他們沒有心。呂媛為什麼要帶走孩子?”
“因為她沒有孩子。”
诶,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