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與那些醫者打交道也有豐富的經驗，極少能在普通醫者身上感受到這一副讓他覺得似曾相識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唯有在為他煉制出歸元丸的神醫身上感受到。

難道他對着雪淵看走眼了？

“是啊……”聽見雪淵的問話，一旁的慕禾一愣，這雪淵不是入了甯血閣内院為亦歡看病多時了嗎，他早就知道自己和亦歡的關系，怎麼又問了一遍？

“隻是師徒關系？”雪淵道。

聞言在場之人也都是一愣，姚時倒是站在一邊也不說話，倒是沉這一張臉，做到了一旁，給自己和應祉各自倒了一杯茶喝。

他對雪淵的了解超過了在場所有人，所以他對雪淵的醫術頗為自信，隻要他說能治就是能治，不需要他擔心，隻要照顧好應祉就足以……

想起應祉的病症，姚時的心不禁被捏到了一起，但此刻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是師徒，更勝似父子，或者兄弟也是可以的！”慕禾連忙道。

“勝似不行啊，隻是勝似，又不是親父子，可是不行的！”雪淵解釋道：“能為他引渡血液的人必須與他有着血脈親情的牽絆，否則他人的血，一觸碰到他身上的毒物就會和他一樣，中了相同的毒！到時候他沒救起來，你倒是也倒了！”

“什麼！”慕禾臉色白了下來，姚時聽見這話手中的茶倒是一晃，他眉頭一簇，看向應祉，果然就見應祉走到了亦歡床邊。

這個時候慕禾嘴裡還嘟囔：“我師父他是一個人來到甯血閣的，他的親人聽說隻有一個姐姐，他找到他姐姐多年，一直都沒有下落，現在你要我到哪裡去找他的親人呢！”

“我來。”應祉看着床榻上的亦歡，他說出這一句話，除了姚時，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而姚時三兩步就來到應祉身旁，拉住他的胳膊。

隻見姚時目光幽幽，緊緊盯着應祉，他抿着嘴唇，張了張嘴，最後卻隻道：“你的身子……扛不住的……别沖動……”

周圍人看着應祉，看着他和姚時兩個人之間的動作，慕禾卻直言道：“你來，你可以？”

這個時候，雪淵在應祉臉上身上，和亦歡之間來回切換，隻看了幾眼，便點頭：“行，就你吧！”

“雪淵！”姚時臉色還是難看的緊，他知道他不該幹涉應祉的決定，但是，事關他的安危，他不能不在乎：“你……最好再考慮一下，你先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再……”

“不用看了，之前我看過了！”雪淵道、

姚時一愣：“看過了？看過了還覺得他可以？！”

雪淵點頭。而後就把自己的醫藥木箱打開，攤開裡面的布包，似乎馬上就要為亦歡和應祉做些什麼，見狀，姚時也不管别的，他一把将雪淵拉出了房間。

姚時和雪淵一走，整個房間裡的就剩文武，慕禾，應祉以及床上躺着的亦歡。

文武撓撓頭，看着應祉又看着慕禾的樣子，有些頭秃，他腦子有些笨，轉不過來彎子，但是似乎也好像聽懂了一些，比如這應祉和亦歡似乎有着其他關系。

文武見慕禾對應祉欲言又止的樣子，識趣的轉身開口道：“我先去看看我家大人需不需要我做什麼！”

文武快步離開，還不忘貼心的關上房門。

這樣一來，整個屋子裡還有意識的就隻剩慕禾和應祉，慕禾看着應祉這一張并不熟悉的臉，可結合應祉的穿着和舉止他在應祉進門的時候就知道這樣貌的應祉就是前日偷襲他，試探他的那個逍遙宗弟子劉風還。

而剛剛這應祉的話竟也讓他想起了，沈棠兒說過的那句覺得這劉風還的眼睛很像亦歡的話。

“你和我師傅是什麼關系？”慕禾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是我舅舅。”應祉也不想要遮掩，坦言相告。

聞言慕禾一愣：“那你的母親……”

“就是他的姐姐，但是家慈已經去世多年，我一直在黎國，多年未歸，進來才從黎國回到洛國，陰差陽錯之下來到甯血閣，雖然我之前就知道自己有一個舅舅的存在，但是一直都沒有見過他……”應祉直接把慕禾想問卻還沒有問的問題統統告訴了他。

“你們從來都沒有見過嗎？”

“沒有，我從出生起，就沒有見過我母親以外任何亦家的人！此前我喬裝打扮試探與你，希望你不要介懷，當時我不知道舅父的情況，也不知道你是敵是友，所以才……”

“你能救師傅，我感激還來不及，何談介懷，劉公子言重了。我見劉公子和姚公子都不像是普通來曆，可否一問，你們究竟是何來路？”慕禾開口。

“我來自黎國，名喚劉晚，字風還，至于姚兄，你還是問他自己吧，不過我想告訴你，如今甯血閣怕是牽扯到了洛國朝堂之中，那聶雲想必已經用那肅血令，号召了江湖群俠……”應祉眼神微暗，結合那吳三揭露的内情，應祉推斷，那聶雲拿到肅血令的目的絕不單純，恐怕洛國要被掀起一場亂世之戰了……

文武離開了房間，去尋姚時，走到了院子裡才見到姚時和雪淵，二人似是并不陌生，而此時姚時臉色難看到了極緻。

“你明知他的身體狀況！還讓他為那亦歡渡血……”姚時有些不理解地開口道：“難道你能救他嗎？！”

雪淵面無表情，那一張分外幹淨的小臉上此刻寫滿了不解：“他也想救不是嗎？我雖然對他的病無能為力，但用他就能救下另外一個，何樂而不為！”

“你也說了，你無能為力！你既然無能為力，就不能勸他珍惜自己的身子，珍惜剩下的日子嗎？！”姚時不禁壓制不住自己的聲量，怒吼出聲。

說完，姚時也覺得自己失态，開口道：“抱歉……”

“沒事……姚時，你喜歡他？”雪淵直白白問出口。

姚時聞言，苦笑了出來，現在他的笑隐他他的落寞難過之後，明明那麼絕美的人，此刻看起來竟那般頹唐。

“你有辦法嗎……”姚時開口，竟覺得像是在哀求。

雪淵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找了他很多年……也知道你從始至終都放不下他，可是現在他想要救亦歡，你要阻止他嗎？”

“我不知道……”姚時眼圈微紅：“我不知道……我隻想要他一直能留在我身邊，可是……可是……”

姚時的眼角落下兩行清淚……雖然還不到最後的時候，可他知道了他命不久矣之後，心是那麼的疼，那麼的難受，他甯願是自己，也不願是應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