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萬萬沒想到,來得最多的竟是毫無武學修為的民間人士!男男女女,紛紛慕名前來,有為親臨各門派劍法的,有為一睹傾城公子和流光公子英姿的。
他們不怕苦不怕累,發誓就算爬上三天三夜也要登頂。可他們完全高估自己的實力,一千人裡面隻有五人能登頂,且帶着全身的傷。爬山前好手好腳衣裳整潔,登頂後生無可戀衣衫褴褛,再拿上一破碗就能原地乞讨了。
剩下九百九十五人,五百人爬了五分之一打了退堂鼓,折返;兩百人爬了四分之一,折返;一百二十八人爬了三分之一,折返;餘下的一百六十七人被困在山裡沒能回來。樂觀過了頭,跌了跤摔了跟頭,饑寒交迫,力氣耗盡,上不去下不來。
生死面前,各人顧個人,一片混亂。
和塵隻得派人去救,但根本救不完,更要命的是那些父母紛紛來鬧,要和塵負責,孩子不見的要求他們找孩子,孩子受傷了要求賠償,無端多了很多工作量。
和塵頭疼不已,但話已經放出去了,臨時改口更遭不住悠悠衆口,便想了這麼個辦法。想上山可以,按要求來。出事了,概不負責。牌子已經立着給諸位看了。
新出的規定,許多慕名前來的普通子弟哀聲載道。
“真倒黴,早知道早點來了。”
“早點來也沒用,也不一定能爬上去。”
“那至少還有機會可以争取啊。一個時辰?就夠我吃頓飯的。”
規定初具成效,成功勸退一大波民間子弟,剩下都是有武學底子的江湖人士。
憑拜帖入内那邊,就從容多了。有序排隊,一派和諧。哪怕絲毫沒有武學修為的人也能入内,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你們看,那些人怎麼還有椅子坐?什麼來頭,竟能得如此禮遇?”有人眼尖,看到入口處有十幾把椅子,兩邊是擔子,兩弟子一前一後提着。入座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看便是弱不禁風,走不了幾步路就會倒下的。
來接的那個人身份似乎不低,和塵弟子都向他問好,他笑着帶路上去了。
“那幾個可了不得。都是江湖武林小報的撰稿人,各地有名的說書先生,和塵請來做宣傳的,可不得好生待着。”
衆人了然,不由又感慨,同人不同命啊。
十一把沈定拉到一旁,小聲道:“要不我們不去了。”
“怎麼?”
“你沒看牌子上寫着麼,萬一遇到什麼危險……”
“放心,有我在,絕對不會出事。而且還有秦休呢。”沈定輕松道。
“淹死的都是會遊泳的。”十一道。
“人生固有一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死就死了,你不是更樂得自在。”沈定拿自己說笑。
“沈定!”十一蹙眉。
“好啦,走吧。”
十一沒動:“非去不可?”
“多好的機會啊,這次大會外公他們肯定會來的,提前見見不是挺好?還有熱鬧可看,兩全其美。”沈定道。
“少來,你就是想湊熱鬧。”十一戳破,他太了解沈定了,在珍珠島的時候,和什麼小動物都能玩到一起,一個人叽裡咕噜說半天,非說和小動物聊天,時不時去大冒險。比武大會如此盛況,不去就怪了。
“那你自己去吧,玩一會兒就回來,我回客棧等你。”十一又道。
“啊?那多沒意思。你不去我也不去了,我們倆哪有分開的道理。”沈定道。
“我不一定能爬上去。”十一很有自知之明。
“那有什麼,我背你不就行了。走了走了。”沈定說着推着十一往前,準備去報名。
确定要參加的人一一排隊,在手背上用紅墨水寫上時辰,便算開始了。
秦休排前面,後面跟着沈定和十一。十一看着高聳入雲的山,一臉擔憂。沈定則寬慰打氣。
隊伍外有三位姑娘,為首的一個穿着黃色衣服,面容清秀,看着體面貴氣。手上拿着幅畫,目光在隊伍裡逡巡,看到秦休後眼睛一亮,向他小跑過來,後頭倆丫環打扮的女子亦步亦趨。黃衣姑娘聲音柔美:“小哥哥,請問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秦休漠然看着她,沒吱聲。
“那個、你到了比武大會上,可不可以向傾城公子要個簽名啊?我可以付銀子,一千兩,行不行?”
沈定和十一表情微震,不約而同伸出食指,奪少?
銀子這麼好賺的麼?
“不行。”秦休斷然拒絕。
黃衣姑娘大失所望,知道這些江湖俠客說一不二,不行就是不行,微微點了點頭便尋找下一目标。
沈定暗忖秦休一根筋,送上門的生意都不接,略整裝等待姑娘問他。不料黃衣姑娘看也不看他,跳過他直接往後走了。
沈定微愣,開口:“這位美女,我可以幫你。”
黃衣姑娘回頭,上下打量他,指着道:“你?”
“我。”沈定應道。
黃衣姑娘眼中嫌棄毫不掩飾:“你行嗎?瘦胳膊瘦腿的,别沒爬到山頂,反而把我的畫也弄丢了。”說着緊了緊懷裡的畫卷。
“瘦胳膊瘦腿?那他呢,他也不比我壯啊,而且還沒我高呢?”沈定不服,挺直脊背,手指在自己和秦休之間劃拉。雖然才高出一指寬,但高就是高。
“他不一樣,一看就是極有實力的。”黃衣姑娘道。
“……”
黃衣姑娘絕情離開,沈定頗為受傷,問十一:“我看起來沒實力嗎?沒實力嗎?”
“人不找你,你倒還給自己找事。”十一搖頭。
“那不一樣,拒絕和被拒絕是兩碼事。”
十一懶得理他。
“秦休,這麼好的賺錢機會,怎麼不要?”沈定被看輕也很快調整過來,排隊無聊便和秦休搭話。
“我不差錢。”如此狂妄的話,從秦休嘴裡說出來莫名讓人信服。
“這樣啊。”沈定幹笑。
不一會兒,那黃衣姑娘去而複返,站在沈定跟前,猶疑道:“你真的能幫我要到簽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