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此靖恍然大悟:“對哦。”
說實話,要不是在另一條時間線裡,安諾确定自己就是被咬了,她也恐怕不會追究了。
但現在,她能确定對方的目的絕不是隻是“遛遛狗”,所以這些疑點在她眼裡便清晰起來。
不過……
“算了,如果你們不想查下去就算了吧,畢竟最後也沒造成什麼損失,對方叫什麼名字,把對方的信息傳給我看看吧。”安諾這麼說。
宴此靖忙道:“肯定會繼續查的,隻是現在确實也沒有頭緒。”
她邊這麼說邊把對方的信息傳給了安諾,看見安諾低頭浏覽,漆黑的睫毛微微垂落,像是一片濃密的鳥羽。
她幾乎看得出神,不遠處卻突然傳來舒尤俐的聲音:“諾諾,你怎麼在外面。”
安諾不動聲色收起手機,微笑迎向舒尤俐:“隻是随便聊聊天。”
乍一眼看到舒尤俐,難免有些驚訝。
對方是适合盛裝打扮的類型,穿上華美的禮服之後,頓時展露出了一種鋒芒畢露的美。
微卷的栗色長發松松挽起,頭上正戴着安諾送的小皇冠,鬓邊簪了一朵潔白的百合花,但肩膀露出的皮膚比花瓣更白,在燈光下泛着柔美的光澤。
頗具混血感的五官在妝容加持下精緻到虛假,嘴唇薄暗而紅潤,微微上翹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
她上前來挽住安諾的臂彎,歪着頭道:“那咱們一起進去,好不好,就好像新婚妻妻那樣。”
她琥珀色的瞳仁泛着溫潤的水光,與卷翹的睫毛一起塑造出一雙缱绻多情的眸子。
好像在訴說什麼情話。
安諾确實不解風情的一把好手:“一般牽着新娘進去的是長輩,你希望我做你的媽媽麼?”
舒尤俐鼓起臉頰來:“你在說什麼啊。”
她皺起鼻子,仿佛有些傷心。
安諾心軟了:“但我也可以幫你提一下裙擺。”
舒尤俐頓時露出燦然笑容來。
兩人于是結伴前往宴會廳,宴此靖看着她們的背影,隻覺得這副場景美得像畫。
但她卻沒有什麼欣賞的心思。
心頭莫名酸脹,像是運動過度後肌肉的酸疼。
她捂住心口,有些茫然地想,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
“你看,這是進場時候的照片,很美吧。”一些經典儀式環節結束之後,舒尤俐向安諾展示最新的返圖。
盛裝打扮的華美洋娃娃旁邊,是青竹一般淡然站立的身影。
明明站在暗處,卻莫名叫人移不開目光。
這可能就是魅力值9外加20%加成的實力。
滑動到下一張。
洋娃娃摟住了安諾的手臂,兩人的臉緊緊地貼在一起。
“簡直像婚禮的照片。”舒尤俐說。
安諾認為對方的暗示有些太明顯的,相當克制道:“等你婚禮的時候再回頭看,說不定會發現差别很大。”
舒尤俐不以為意:“也是,到時候會拍更豪華的。”
又劃到下一張,兩人緊貼着一起吹熄了生日蠟燭。
其實安諾沒吹,但是她被舒尤俐緊緊拉在身邊,露出了無奈的笑容。
舒尤俐感動到眼泛淚光:“我會永遠記得這一天。”
安諾心想:太誇張了。
她的目光轉向旁邊的餐點:“吃點東西吧……”
話音剛落,忽有人提高聲音道:“哎呀不好意思啊,這誰的包啊。”
安諾舉目望去。
不認識的人,正舉着酒杯提着一隻眼熟的包。
啊,是宴此靖的包。
正要開口,對方将那包輕輕一抖,包扣散開,裡面的東西都掉了出來。
一本筆記本,兩支筆,一支口紅,還有幾小罐藥丸。
話語及時停在了嘴邊。
安諾轉動雙眼,在人群中看見了臉色微變的宴此靖。
“這是什麼藥?”對方蹲下去撿起來,“這、這不會是那種違禁藥吧?這種小藥片看着很可疑啊。”
短暫的安靜。
因為沒人立刻認領,便化作了低低的嗡鳴。
“我們學校有人嗑藥麼?”
“一直有啦,我都聽說過。”
“怎麼帶到這種場合啊,忍一忍啊。”
“你懂什麼啊,感覺來了忍不住的。”
“怎麼,你懂?”
“哈哈就是聽說的啦。”
“等一下,這個包好像有點眼熟啊,好像剛看到是……”
安諾皺起眉頭來。
她總感覺撿包的這個人很可疑,是故意的。
她又望向宴此靖,看見宴此靖面色蒼白——雖然平時對方的臉色就是蒼白,但此刻看起來完全就是開始白到發青了,與此同時,胸膛起伏,過呼吸一般,終于,她上前一步。
“這是我的,這藥……這藥不是那種藥。”她啞聲道。
“那是什麼藥?”提着包的女生顯得咄咄逼人,“啊,你是運動員吧,可以随意服藥麼?我可以質疑你成績造假麼?”
“沒有!”宴此靖咬緊牙關,拼盡全力一般深呼吸。
安諾忍不住想要上前。
舒尤俐卻拉住了她的手。
安諾回頭,看見舒尤俐平靜的面孔。
“你要抛下我麼?”對方的口型這樣說着。
這跟抛下有什麼關系?安諾想要這樣說。
但是猶豫的功夫,宴此靖也開口了——
“這隻是……隻是一些精神類的藥物,抱歉,我有抑郁症。”
“……但是,但是現在控制得很好的。”
對方水光浮動的,帶着急切的雙眸在人群中遊移,最後落在安諾的臉上。
于是這句話,就好像是在對安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