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電話的是齊慕青。
因為司機眼睜睜看着她跑了,擔心之下,給齊慕青彙報了這件事。
“你到底在做什麼?”齊慕青在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疑惑。
安諾不禁想起前面某個周目裡,在自己攤牌之後,齊慕青那突然變得憐愛的、溫和的目光。
那目光令她的心變得熨帖而平靜,就好像所有的慌亂都被承接住,被包容了,這應當才是她“被說服”的原因。
自己這回肯定不會攤牌了,但難免也有些好奇,齊慕青看着自己現在所做的事,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我隻是來找朋友放松一下,姐姐沒有朋友麼?”
她聽到這話會說什麼呢?
會追問自己和葉天星怎麼會成為朋友麼?
已經進行了那麼多周目,就算安諾沒帶腦子在玩,也已經發現了一些規律。
宴此靖退場遊戲還能繼續,葉天星一退場,她就玩不下去了。
這個劇本的劇情一定和葉天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才是她一定要和葉天星搞好關系的原因。
齊慕青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難道沒和你說過麼,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
安諾擡眼,看見葉天星臉色微變,便知道對方應該是聽到了這句話。
畢竟周圍的環境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聽筒裡傳出來的聲音,雖然沒有外放,也有些明顯。
安諾當機立斷把電話挂斷了。
這樣子看起來就好像她不希望齊慕青說出更多傷害葉天星的話。
顯然葉天星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微微怔忡,随後眼中流露出一絲動容,像是微風吹起的漣漪一般一閃而過。
但語氣還是有些生硬:“不回複沒關系麼?”
安諾道:“沒關系,她知道我是安全的就行。”
葉天星想起上次安諾說她“最喜歡姐姐”,這次有些情不自禁追問道:“你們倆一直關系很好麼?”
安諾思考了一下:“該說好麼,其實父母離婚之後,我們很少見面了。”
葉天星一愣:“離婚?”
她其實一直以為安諾家庭幸福。
所有人都隻說她是富二代,是老牌家族企業的二小姐,沒有人說她父母離婚的事。
可能是她的圈子還不足以接觸到這樣的秘辛。
但是光看安諾的表現,确實也看不出來對方出自破裂的家庭。
對方是如此的溫暖、善良,像是冬日暖陽一樣足以撫慰人心。
她一時有些尴尬,又察覺到自己的表現可能太明顯了,忙道:“我第一次聽說這件事。”
“是麼?”安諾有些驚訝,“我有聽到過别人議論,還以為大家都知道。”
說完這話之後,安諾微微低下頭,因為跑步而微微淩亂的發絲在眉眼間晃動。
眼睫微垂,遮掩瞳仁,看不清眼神,但微微低垂的面孔,平直的嘴角,和稍稍向内縮起的肩膀,在這一瞬間叫葉天星感受到一種脆弱。
對方表現出來的這一份脆弱讓她莫名産生共鳴。
雖然,她們的背景看起來天差地别,但這一刻,她們的心似乎又是共通的。
于是,在安諾抱起手臂,低聲說“好冷,要不要一起去住酒店”的時候,葉天星鬼使神差地點頭同意了。
……
有時候完美面具下流露出來的那一絲脆弱,才是更動人的東西。
看到葉天星的反應之後,安諾認為這句話是正确的。
其實本來安諾覺得在小巷裡可能可以觸發什麼遇險劇情的——結果沒有。
她們很平常地穿過了小巷,來到了街邊一家看上去很普通的賓館。
葉天星在看見賓館脫落的招牌和生鏽的門把手的時候表現出踯躅:“真的住這兒麼?”
她當然沒問題,就算是這樣的小賓館都比她住的棚戶要好,至少下雨了也不漏水,不用用盆接。
但她很懷疑安諾這樣的大小姐能不能忍受這樣的環境。
安諾面帶笑容,她表現得很有經驗:“或許我們可以先看看房間。”
前台沒有拒絕她們的要求,兩人去看了最後剩下的标間,與外表的破敗不同,裡面似乎最近有進行裝修,看上去簡潔幹淨。
安諾松了口氣,說:“就定這間吧。”
她當然更希望去住可以看見江景的五星級酒店,但是葉天星這樣别扭的性格,肯定是要和她均攤房費的。
五星級酒店的房費對方肯定負擔不起。
所以這個敗絮其外金玉其中的賓館實在是令她深感走運。
兩人去前台登記。
葉天星大概是做好了離家出走的準備,是帶了證件的,倒是安諾沒帶,于是打開手機裡的電子證件。
「你發現葉天星證件上的地址非常熟悉」
安諾:“……”
當然本來是沒有注意的,但是系統都這麼說了,她就裝作幫葉天星遞證件,拿過來瞥了一眼。
确實熟悉。
地址顯示隔壁B市溪霞鎮清溪村。
上次看見,是在李姨給的資料裡。
這周目一回來,自然是先叫李姨查了梧桐院小區21幢2104 。
反正是順口一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