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阿公,那個……”夏天也試圖和阿公解釋些什麼。
而阿公卻隻是一直死盯着阿香,似乎要把她整個人看穿,
被阿公這樣看着,阿香臉擡頭的勇氣的沒有,又是驚慌又是難受,不自覺間掌心中已被掐出了深深的紅印。
“你是誰?”
本已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她心亂如麻的同時拼命地說服自己冷靜下來編織盡量合理的謊言,可是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這三個字。
阿香愣了。
擡頭看向阿公,對上的是他陌生的眼神。
對了,帥哥師傅有健忘症。
阿香咬住下唇。
不知是因為對方沒認出她而松了口氣,還是因為連這個時空可能是唯一一個認識曾經的自己的人,現在都已不認識她而感到難受。
她翕動着唇,很想像初見時那般自信又陽光的沖着他大聲說着自己的姓名,
可話到了嘴邊,卻隻能發出一個小小的,幾乎聽不見的字音。
“我叫,葉宇香。”
在說話的時候,連擡眼看對方的勇氣都沒有。
也許阿公沒有聽到,因為在她低聲說出這五個字的同時,阿公的炮火已經轉向了死人團長。
“你個死人?又是你搞的事?”
葉思仁想要辯駁但實在是無法抗辯,最終隻能笑笑,一臉讨好地看着阿公,一股腦兒地攬下所有批評,阿公卻仍然是氣不順地朝着葉思仁發難。
“我就說了你們葉赫那拉家哪裡有什麼好人……”
阿香深呼吸一口氣,擡頭,眼前是暈染開的燈光。
其他人都在勸架。
雄哥用蛋糕搪塞着阿公,一邊勸他不能多吃一邊小心翼翼的再次介紹了一下阿香的身份。
阿香看着雄哥的眼神複雜,在看向阿公時,幾乎是在對上他那雙清明的雙眼的瞬間就垂下了頭,
見阿公沒有反應也沒有罵人趕人,雄哥沖着阿香使了個眼神。
葉思仁也朝着阿香眨了眨眼,所有人都在暗示着阿香。
阿香知道他們的意思,更愧疚于他們的好意,喉嚨中的酸水幾乎要淹沒,她好半天才聽到自己沙啞的壓得很低,甚至氣息都不穩的聲音,
“阿公。”
她這樣喚他。
阿公看了她一眼,接過葉思仁讨好的送上的波霸奶茶。
所有人都在等阿公的反應。
阿公在一口氣喝完了一杯奶茶後,才看向阿香,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又湊近了她兩分。
“你長得倒有點像我認識的一個小姑娘。”
阿香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掌心已經要被掐出血。
“不過那是個陽光可愛的小姑娘,比你看着要開朗得多。”
不鹹不淡的話語。
并無任何指責之意。
卻因她知道他說的是誰,更顯酸澀。
“哎呦阿爸,你哪裡認識什麼和阿香相似的小姑娘啊,好啦奶茶喝完了,老年人不能吃那麼多甜食,我們開始吃晚飯吧,今天我下廚做了新菜,你們有口福了了,今天我做的……”
“我/靠/老哥,你沒攔住老母達令,你怎麼能讓她做菜?明明說好了你是來的,今天我生日诶你是想dusi我嘛?”夏美扯着夏宇的袖子,就差湊到他耳邊控訴了。
“對啊哥,我還是想吃你做的東西……”夏天也是難以置信滿臉抗拒。
夏宇正想吐槽不是他不想做而是他是生生被雄哥趕出廚房的,雄哥卻先發飙了。
“哎呦你們這些孩子都在說些什麼啊,我做的那麼好吃,就連盟主都誇贊我的菜色好嗎?就你們這些小鬼不懂得欣賞,為了懲罰你們,我決定,今天我做的這些飯菜你們全都要吃掉,”雄哥自信滿滿的視線掃過四下,當下被她看到的人隻覺得心頭發涼。
“啊?老母達令饒過我們吧。”這是今天作為真的壽星一點都不想重回天堂的夏美。
“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篇學術論文還沒寫完,今天就要交了。”依舊試圖用學業逃避的夏宇說話的同時人已經朝着門口的方向移動了三步。
“對對對,白道異能署還有事要做,我今晚還要去工作,隻怕來不及了,對不對,脩?”
三兄妹各種找借口推脫的套路百年不變,唯一有一點點小小變化的就是現在就連夏天都知道拉人蹚渾水了.被突然get到的脩一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望向一臉可憐巴巴模樣的夏天,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
好在雄哥的注意力也不在脩身上,他還沒開口,雄哥已經憤怒異常的說話了。
“我看你們今天誰敢跑。”
一句話直接判定了衆人si刑。
一時間哀嚎聲此起彼伏。
阿公在此場景中,趁着雄哥不注意又偷偷摸了快小蛋糕,阿香注意到了,有心想要和他說不要吃太多甜食,但阿公卻突然看向了她,望着她的臉認真端詳了許久,突然沖着她笑了,似在感慨。
“那個小姑娘也叫阿香,是我的徒弟哦。”
阿香的呼吸一窒。
……
最後這頓飯也算是吃得“賓(ban)主(si)盡(bu)歡(huo)”
而晚飯結束後,因為鐵克禁衛軍一些布防上的問題脩還要回去完善,忙到半夜才終于結束一天的工作。
他本想在白道異能署直接将就一晚,但是想到剛才走之前葉宇香接到的電話,脩鬼使神差的還是決定回家,在開車回家途中路過葉宇香工作的另一家酒吧所在的街道時本隻是随意看了一眼,但就這一眼,脩的目光便徹底定格在了那人的身影上。
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淩晨兩點了。
濃墨般深沉的夜晚,一個女孩子獨自走夜路十分很危險。
而且她腳步虛浮,整個人單薄的在夜風中一步三晃。
是喝了酒?
正想着,脩突然看到距離葉宇香約莫十米遠左右的地方有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尾随着她。
脩第一反應就是葉赫那拉家的殺手,
心猛地一跳,脩觀察着情況随時準備下車救人,
但……
異能行者五感奇佳。
脩觀察到那應該隻是個麻瓜。
沒有異能指數。
渾身酒氣,
那麼……
意識到了那個看着約莫四十多歲油膩無比的中年男人真正的意圖,脩本無多少波瀾的眼底瞬間凝聚無盡冷意。
風黑月高夜,已經觀察了前方那個小姑娘将近半個月,發現對方沒有男朋友以及其他的複雜的不能牽扯的社會關系後,酒精壯膽和某些想法刺激下,就在他将要撲上前将那個小姑娘壓倒作案時,他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道強光。
那是車的遠光燈,将一條本來黑暗的道路照得一片晃眼的光芒,宛若白晝。
那中年男人久處黑暗,驟然被強光照射,隻覺得自己快要瞎了,正要作案被抓個正着,中年男人罵罵咧咧的虛張聲勢了幾句,正想用更不堪入目的詞彙人shen攻擊,但在對上駕駛座上的少年冷漠卻銳利得若有實質的眼神時,被吓得酒都醒了一半。
脩關了遠光燈,車子平穩的開到了那個搖搖晃晃的身影邊。
副駕駛座的車窗打開。
少女一張明顯飲酒造成的紅撲撲的臉映入眼簾。
“葉宇香。”脩壓低的聲線中已帶了一絲怒意和擔憂,
被喊到名字的阿香懵懂的看向聲源,在看到身邊的車子時,似乎還因為酒精的作用完全沒回過神來,雙眼放空,不管不顧的繼續往前走。
指望她自己上車是不可能了。
脩下車。
隔着少女的衣物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麼晚了,你現在要去哪裡?”脩看着明顯神志不清的葉宇香,雖是在詢問她的去向,卻根本沒指望她能回答他。
阿香似乎這才看到他。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突然湊近他的臉,
這一刻脩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她這已經超過安全距離的驟然靠近有多不妥。
而是……
撲面而來的酒氣,
果然喝了酒。
脩不明白心底為何會突然燃起洶湧的怒火和擔憂,他正考慮着是否要直接把她送回夏家。
那邊少女卻突然開口了。
“你是呼延脩,你是……脩。”
她看着他,眼神中似乎閃爍着光。
在喚他全名時,她咬着字,語氣遲緩,似乎是在仔細思考着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那個人,而後在喚出那個‘脩’字時,語音已變成全然的綿軟和依賴。
脩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名竟然可以被人喚得那般軟糯。
脩的心微動,更兼被她這樣近距離看着,不知作何反應,耳後已是一片纏綿的熱。本是下意識地就要避開她的視線,她卻仿佛終于脫力般,整個人軟軟地倒進他的懷抱中。
突如其來的溫香軟玉讓脩整個人都傻了。
他本可以避開的。
可是在察覺到她重心不穩倒向他的那一刻,他下意識地扶住了她。
他的手甚至還在她的肩膀上,可她現在在他懷裡。
于是看起來就像是他将她摟入懷中一般。
靜谧無聲的黑夜中,少年的臉迅速發燙。
那個男人早就借機溜走了,刺客黑暗的街道中除了他們二人再無他人,脩呆站在原地很久,才回過神來,看向懷中的人,猶豫了一瞬,還是抱起了她,将她小心地放在副駕駛座上。
當他重新坐在駕駛座時,車内燈光昏暗,
但她的臉格外的紅,脩懷疑她是不是發燒了,如果生病了那還要送醫院。
到底和她是熟人,脩的右手在空中凝滞了片刻,而後輕觸上她的額頭。
掌心肌膚細膩,溫度雖然偏高,但尚處于正常範疇内。
還好,沒有熱度。
額頭傳來的觸感微涼,讓少女緩緩睜開了眼。
她的眼神清澈,目光卻渙散。
四目相對的瞬間,脩的手還沒收回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可能會引起誤會,他正想解釋自己并沒有占對方便宜的想法,卻聽到對方低低的嗓音。
“其實,今天不是我生日……”
脩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