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時空:
葉赫那拉家。
大殿之中,四個角落紫色焰火終年不熄,陰森冷寒。
祭司吟唱着古老歌謠,一群穿着黑色長袍胡子花白的老者望着王座上渾身濕透,被綁的死死的仍在掙紮的男人,渾濁的眼中滿是可怕的熱忱,仿佛是在看一個即将給他們帶來巨大利益的獵物。
在他們之下。
如今葉赫那拉家所有排的上名号的族人,以及其他依附于葉赫那拉家的魔化異能家族的族長按照家族排名,站在當今的掌門身後,随着掌門,紛紛朝着王座上的男人行禮。
從葉思仁的角度看去,下首就像是就像是一群聚集在一起吞噬腐屍的烏鴉們令人作嘔。
唯有最前方的少女一身純白,在這群人中格外顯眼。
可是她那心腸,堪稱蛇蠍。
想到她剛才所做的一切。
葉思仁隻恨當初第一眼看到她時沒有殺了她!
夏天對她那麼好,她怎麼做得出把他困入葉赫那拉家陣法中這種事。
在擔心驚恐和極緻的憤怒下,葉思仁雙眼猩紅,被潑了大量涼水的臉上,水珠順着潮濕的發不斷地滾落。
因為他剛才試圖自盡,已經被喂了藥,如今手腳酸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能如同困獸般,惡狠狠地瞪着下方的每一個人,恨不得啖他們的肉飲他們的血。
蘭陵王随着阿香一起行禮,看着王座上狼狽至此的男人,強行壓抑着心緒。
吟唱的歌謠結束。
跪在王座旁邊,黑色長袍上滾邊最多花紋最精緻的一個老者,右手拐杖用力地一砸地面,發出了沉悶的響聲,矛頭直指阿香。
“如今正統血脈回歸,你葉赫那拉·宇香也該退位了吧。”
阿香笑而不語,轉頭看了眼在自己右手邊的葉宇權。
葉宇權緊蹙眉頭,本不想理睬她。
然而阿香的目光始終聚集在他身上。
葉宇權被看得怒火中燒,想到自己之前在那麼多人面前跪她還被她踢胸口扇巴掌,他就一點也不想開口,恨不得葉宇香被擠兌死。
見葉宇權這幅反應,阿香猜到了他的心思,諷刺一笑,而後望向那個老者。
“族老所言極是,既然如此……”
“這是我們共同推舉出來的掌門,曾為我葉赫那拉家斬殺了那麼多的白道異能行者,戰功赫赫,且讓東城衛團長呼延覺羅·脩和終極鐵克人夏天身敗名裂,如今更是把那終極鐵克人禁锢在我葉赫那拉家,如此豐功偉績,怎麼因為能因為這個所謂的正統血脈回歸就要撤了我們掌門,他有為我們家族做過什麼?是自甘堕落愛上白道異能行者與之組建家庭,還是生下了終極鐵克人專門來殺他的族人?”
葉宇權見阿香居然要答應那個老不死的了,氣得火冒三丈,被逼的不得不為她說話。
隻是葉宇權這話可謂狠辣,同時戳了阿香和葉思仁心底最痛的地方。
阿香面不改色,但葉思仁的隐忍功夫顯然不如阿香,聞言掙紮的更厲害了,整個人在王座上拼盡全力地動着,喊着,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多麼諷刺。
被捧在王座上的男人,根本就沒有任何人理睬。
那族老甚至看都不曾看葉思仁一眼,手杖指向阿香和葉宇權。
“你們兩個小雜種,當初讓你們上位那是權宜之計,如今正統回歸,你們有什麼資格還霸占着我葉赫那拉家的大權不放!”
他這一罵,直接罵了兩個人。
葉宇權本就有氣,現在他還不能動葉宇香,但是這幾個老不死的他還不能動嗎?
脾氣相當暴躁的他右手紫光凝聚,一掌就朝着那個族老打去。
對方年輕時雖然異能指數也不低,但到底年老體弱,且葉宇權剛剛經曆過強化,幾個反應過來的族老一起聯手,堪堪才擋住了葉宇權的攻擊。
就在雙方大戰一觸即發之際,大殿門口一個人連滾帶爬地進來,摔倒在了台階上,口中連連驚呼着:“不,不,不好了!鐵,鐵克,鐵克禁衛軍打過來了!”
阿香本站在一邊萬分悠閑的看着戲。
在聽到“鐵克禁衛軍”五個字時,她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
“領兵的是誰?”
葉宇權本來怒火中燒,聽到這話,他當即收招,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阿香,開口問道。
“鐵克禁衛軍東城衛團長呼延覺羅·脩。”
被綁在王座上的葉思仁的眼睛亮了。
在場之人目光全都望向了阿香。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們掌門的小情人來了?看來他為了洗刷污名,這是相當積極啊,好歹你們也有過一段,掌門,不如用美人計,招安東城衛團長,為我們所用呗。”
葉宇權諷刺的話語,刀刀入心,直刺得人心口鮮血淋漓。
蘭陵王緊蹙眉頭。
他看着阿香背在身後的掌心已經隐隐被掐出了一片暗紅。
但她在望向葉宇權時,仍然在笑。
“要不是你們那麼蠢,這麼早就暴露了我的身份,我本還可以和他周旋的更久一點,如今就這點感情,還招安,他不拿我性命祭白道軍旗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怎麼着?看你們現在這副态度,你們不會指望着我一個弱女子一個人去和白道東城衛團長打吧?他可不像夏天那麼單純,那麼容易就入埋伏。我還是那句話,誰想着讓我一個人去死,我就拉着你們整個家族陪葬。”
她最後一句話,環顧四周,聲音含笑,卻擲地有聲。
那些本來隻是被拉來莫名奇妙參加什麼儀式,根本就沒有什麼戰鬥能力的魔化異能家族被吓得雙腿一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所有還站着的人全是阿香的人。
其中一個戴着鬥篷的清秀少女手中已經變換出了高強度能量炮,一副隻要阿香下令她就動手的态度。
葉宇權還沒出口的推诿的話語因阿香這一句話全都被哽住。
其他族老們也都紛紛大罵:“有你這樣當掌門的嗎?你是真的不管那個……”
阿香右手輕擡,她身側少女手中的能量炮就位。
在場之人再也不敢廢話。
“我出一個團。”葉宇權最先表态。
阿香的目光落向了那幾個族老。
“聖戰禁衛軍在你手上,我們手上可沒兵符!”
他們看着阿香的眼神中滿是怨毒。
“可是,你們有一支戰鬥力頗強的私兵吧,之前圍攻呼延脩他們的可不是我和葉宇權的人。”
阿香笑着瞥向了葉宇權。
葉宇權會意,接着道:“我的兵力受損嚴重,她那裡又都是些殘兵敗将,萬一我們扛不住,那我們就先撤了。”
“不對,怎麼能就這麼撤了呢?鐵克禁衛軍戰鬥力多強啊,而且呼延脩現在對我恨之入骨,隻怕他這次把他手下的精銳部隊全都帶上了,我們要是死在了終極鐵克人和東城衛團長的圍攻之下,哎呀……那葉赫那拉家可不就隻有你們了嗎?葉宇權,我有點不甘心诶。”
葉宇權冷笑,雙手已經凝聚起了紫色火焰。
“我是非常不甘心!我的人已經折損了很多了,最多出一個團,你那炮維護也是天價吧,這都打了多少次了,憑什麼就我們倆在前面拼死拼活。”
“你,你,你們這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要不是因為我們,你們現在還不知道死在那個角落裡了!!”
那個族老被氣得面色通紅,呼吸急促。
另外幾個人紛紛上前安撫着他的情緒。
其中一個相較而言最為冷靜的人開口道:“葉宇權,你别忘了,如果葉赫那拉家沒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一個更适合的家族能夠承載你的野心,還有葉宇香,隻有我葉赫那拉家才能養得起也敢養那個雜種,白道可不會接納!我們手中确有兵力,這次将會和你們協同作戰,如今白道打上了門,唇亡齒寒,你們若是還在這裡浪費時間,那就如你們所願,同歸于盡好了!”
說到最後,他似乎氣急,一口氣喘不上來,不住地咳嗽。
阿香和葉宇權交換了眼神。
而後同時看向了他們。
“希望你們說話算話,這次不要再在背後捅刀了!否則我也不介意真的完全撕破顔面。”
葉宇權眉眼間盡是戾氣,說完,轉身朝着門口走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向了阿香。
“走啊掌門,你不會指望着我一個人對上你的小情人吧?”葉宇權笑得諷刺。
“屬下願領命前往。”
一直沉默的蘭陵王見狀,突然朝着阿香行禮,主動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阿香。
葉宇權尤甚,他如同毒蛇吐着劇毒的信子,說的話諷刺不堪到了極緻。
“掌門,真不愧是你,吊着呼延脩的同時,還能籠絡住咱們前任聖戰禁衛軍統領的心,好手段。”
蘭陵王眼中已經有了怒意,就要上前,阿香卻伸手攔住了他。
“走吧。”
沒得到預想中的攻擊或者憤怒的回罵,葉宇權反而有些迷之心慌,望着朝他走來的阿香,滿心都是警惕。
蘭陵王就跟在阿香身邊,在路過葉宇權時,朝他投去冷冷的一眼。
當阿香已經越過葉宇權,見他反而落在了身後,她回頭朝他笑。
“快走啊,你不是急着投胎嗎?”
一句話,明明知道場合不适宜,場内還是有些人沒忍住笑出了聲。
葉宇權當即變了臉。
但是蘭陵王和另一個手持高強度能量炮的少女擋在阿香身邊,他根本無法對阿香下手,看着她已經走在前面的身影,葉宇權又恨又怒,但想到她現在是要去幹什麼,他又冷笑。
離開大殿。
空無一人的走廊之中,隻有頭頂極高處打來的些微光線。
他們都行走在黑暗之中。
葉宇權在經過阿香時,頓住了腳步。
“你真的對呼延脩動心了吧?可惜了,失身又失心,最後他還要殺了你。希望大小,不,我們最敬愛的掌門不忘初心,趁着現在感情還不深,能夠快刀斬亂麻,我衷心希望……”
葉宇權和阿香擦肩而過。
他的聲音于風中散開。
“掌門,大勝而歸。”
……
這樣的場面,葉宇香其實夢到過很多次。
最開始人物模糊,隻有她踩着他的血,滿手罪惡,隻為護住她心間那唯一一絲牽挂的純白。
後來這個夢開始淡化,明明他的面容漸漸清晰了起來,可是在這個夢中,她握着刀子的手開始顫抖,她的魔福音和異能怎麼都無法向他打去。
再後來……
他們就沒有後來了。
因為一切變成了現實。
她以為二月應該春暖花開了,離開夏家那一天,她看到門口的迎春已經開了,可當她踏出虛無的世界,才發現寒冬未過,仍有一場茫茫大雪。
葉赫那拉家以陣法為引,本家看似隻是一個普通的宅院,然而當踏入這個地方後,四周圍一切瞬間變化,以葉赫那拉家為中心,方圓十裡之内全是黑暗,隻有那棟古宅散發着悠悠紫光。遠遠望去,盡顯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