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低低地笑了兩聲,擡頭,環顧四周。
“各位鐵克禁衛軍也辛苦了,專門來演這場戲。”
被戳穿身份的“相親對象們”面面相觑,有些臉皮薄的已經紅了臉。
鬼知道為什麼他們是在認真地執行任務,為此不惜犧牲“美色”,明明是在“忍辱負重”,可是被敵軍首領戳穿後居然會有種迷之羞恥感?!!
相親對象中其實還混了一些魔化異能行者,誰讓東城衛團長“美名遠……”,咳咳,不是,是東城衛團長相親沒限制魔化異能行者不能參加,一些外形條件還不錯并非葉赫那拉家之人且不參與雙方鬥争的魔化異能行者想着憑什麼她們就不可能和東城衛團長有春天?!
懷揣着這種心态,還是有不少魔化異能行者前來的。
而現在被葉赫那拉家的掌門點出身邊看起來普普通通柔柔弱弱甚至像綠茶的小姐姐們居然都是在戰場上掄起槍械異能飚起萬分兇悍的鐵克禁衛軍?!
魔化異能行者們也不管對面是惡名在外有多兇殘的葉赫那拉家的掌門了全都瞬間移動到了阿香身後。他們想着,不管怎麼樣,大家都是魔化異能行者,他們在一起才比較安心。
五月從阿香身後出來,偷偷看了眼躲在他們身後比她還膽小的一群魔化異能行者,撇了撇嘴。
“如今雖然過程出乎意料,但是我總算是得到了我想要的結果。白道果然能人異士輩出,倒是我小瞧了你們,這一局,算我輸,下次我必不會再這般大意。”
阿香笑着,說完便帶着五月等人瞬間移動消失了。
那些魔化異能行者見狀,怕被白道鐵克禁衛軍當場拿下,異能夠的也運用瞬間移動回家,異能不夠的直接跑路,剛才還來勢洶洶的一群人竟就這樣一擁而散了。
脩和灸舞對視一眼,然後朝着身邊的鐵克禁衛軍下達命令。
……
#呼延脩相親#
#呼延脩戀愛#
#呼延脩520#
#葉赫那拉家掌門砸場東城衛團長相親現場是為哪般?#
已是傍晚,日影斜沉,微雲舒卷,地平線間,落日燃燒卷紅了天幕,燙染大片鎏金嫣紅,晚風醉人,吹拂着公園中來往行人的衣袂發絲。
阿香一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看着論壇上有關呼延脩的博文一條條爆紅,點開全都是今天他的相親場面。
她一開始其實并沒猜到那些人是鐵克禁衛軍,最開始還疑惑過照理說呼延脩這種級别的白道高層相親怎麼可能像是菜市場那麼喧鬧而且連點秩序都沒有居然還允許拍照發博。
但後來看到他們在她拔槍時的表現便明白了。
她們原來是鐵克禁衛軍。
而那些言語和照片博文都是在造勢。
不出意料,白道并沒有公布從葉宇權之死到他們後面的所有對話,因為他們不願意引起公衆恐慌。
可他們希望各方勢力都關注此處。
既然如此,那麼要讓所有人在最快的時間内同時關注一個地方,最好的辦法是什麼?
當然是绯聞。
尤其是那先“痛失愛人”後又被“葉赫那拉家的妖女纏上”現在連“相親都被對方砸了場子的”可憐的流年不利人氣還非常高的東城衛團長的绯聞。
白道局勢并不就比葉赫那拉家要好多少,雖然如今灸舞盟主大權在握地位穩固,可是千百年來傳承的世家大族不在少數,波橘雲詭暗流湧動。
總會有些人能夠看透绯聞後的本質。
而葉宇權之死讓此處的魔性濃度産生了變化,白道不可能毫無所查。
如今那已是白道重點觀測之地。
阿香長歎了一口氣。
白道不傻。
葉赫那拉家更是棘手。
葉宇權死了。
也許下一個就是她了。
從偏魔性到魔性磁場,隻需要吸收純魔化異能行者的異能。
如今可知的偏魔性磁場隻有這一個,她以前從月英那偷看過鳳雛家的《黯黑真經》拷貝版本,知道每個世界不同地方都會有偏向魔性的物質,而這最适合魔滋養,銀時空也存在這樣的磁場,如果魔界的勢力繼續,這樣的偏魔性磁場更多,當那些偏魔性磁場都漸漸變成魔性磁場後,鐵時空會變成什麼樣。
阿香放下手機,靠在公園的椅背上,茫然地看着黃昏下波光粼粼的湖面。
“小勇,看着點妹妹,小蒙,你在做什麼,不許欺負妹妹!”
“啊啊啊,二哥最讨厭了,不許抓我的小辮子啦,大哥大哥快點來幫我!”
“妹妹别怕,我來了!二弟你不能欺負妹妹,你是哥哥知道嗎?!”
“哼,大哥就會幫着那個臭丫頭,我不喜歡你了!”
風中遠遠傳來了交談的聲音,阿香怔怔轉頭,看到的就是不遠處走過楓林的一家五口。
年輕的父母手牽着手走在最後,含笑看着面前打鬧的三個孩子,母親溫柔地叮囑,稍大的男孩擋在了小姑娘面前,另一個小男孩雙手叉腰嘟着嘴滿臉不高興,紮着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就在大男孩身後朝着小男孩吐舌頭做鬼臉。
即使隔得那麼遠,但那家人的幸福是那樣的真實。
阿香看着看着,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她記得小時候她和大哥二哥也是這樣。
二哥嘴巴毒又喜歡欺負她,她每次受了欺負就去找大哥,大哥就會像護着小雞仔一樣把她牢牢護在身後并且叮囑着二哥不能這樣。
她曾以為他們兄妹三個一輩子都會一直在一起的。
然而現在。
物是人非。
她擡頭,清澈的眼中有隐隐的光閃過。
許久後她才低頭,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平靜模樣。
那家人已經走遠了。
阿香看着他們的背影,即使她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會去想。
如果真的因為寶寶鐵時空的時空秩序出現問題該怎麼辦?
魔界和葉赫那拉家已然勾結,魔界再出,生靈塗炭又該如何?
她明明知道的,白道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葉宇香真的不敢選擇。
因為她自私。
阿香一個人在長椅上坐了很久,久到月上中天,公園内再無其他人了,她才恍惚間清醒了過來,起身想要回葉赫那拉家,但她不過剛走上天橋,遠遠地便感覺到了一陣洶湧的魔性以及混雜其中的熟悉的氣息。
淡金色的強光一閃而過,頃刻間魔性全滅。
阿香擡眼望去,看到的果然是站在天橋的另一端一身黑衣幾乎融于夜色的呼延脩。
他們的情分早已湮滅。
如今他們還都已經發現了她在騙他們。
他必定恨她入骨。
她真的不想再在他眼中看到他對自己的恨意了,她也不想再和他直接對上,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對上呼延脩隻有送死的份。
理智讓她收回視線,轉身就要走。
但這夜晚太過靜谧,将細微的聲音放大無數倍,伴随而來的是空氣中蔓延開的血腥味。
阿香轉身,看到的就是呼延脩半彎着腰捂着胸口,口吐鮮血的狼狽虛弱模樣。身體反應比大腦更快,在阿香回過神時,她已經瞬間移動到脩面前。
“你怎麼樣?還好嗎?我送你去醫院。”
天橋無人,隐約可聽到黑夜中傳來的陣陣波濤聲。
四目相對間。
阿香微怔。
脩語氣平淡。
“你這是在關心我?”
阿香下意識的避開他的視線,張嘴,想要像往昔一樣朝着他笑着說或是諷刺或是欺騙的話。可似是有什麼熱辣辣的東西剮蹭着喉間,吞咽間全是炙熱的痛楚,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真的,不想再騙他了。
“對不起。”
她的聲音很低。
“你給你的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接你吧,你現在身體狀況不是很好,别……”
“到時候走在路上突然暈倒了,那葉赫那拉家該高興瘋了,平白無故天降一隻昏迷東城衛團長,他們能殺我180次。”
未說完的話被他接過,阿香有些愕然。
這是她當初剛剛接了任務來到他身邊的那個七夕節時,她因為他低血糖開玩笑說的言語,他居然還記得。
遠處一道紫色的光朝着他們的方向攻來。
阿香本能地就要回擊,但身邊的脩的動作更快,一道金光朝着那個方向打去,紫金碰撞,最終那魔倒地而亡,紫光四散間朝着阿香擊去,卻被他伸手擋住,當脩放下手時,阿香看到他的左手手背上已有一道長長的血痕,鮮血汩汩流出,觸目驚心。
“你的手……”
她想看他情況,可是脩卻将手背在身後。
“無礙。”
仿佛一切回到了原點。
他又是那樣的态度。
但……
他在保護她。
阿香看着他轉身離開,走的方向不是家而是白道異能署。
“你的手不包紮一下嗎?”
阿香知道她不該問的,可是她明白以呼延脩的性格,十有八九他到時候随便找點藥一抹用紗布纏了就了事了,就算是戰士家族出身身體強悍也不該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
脩腳步停駐。
但他沒有回頭,
“不過是一些小傷。”
阿香看着他又往前走了,她沉默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我幫你包紮一下吧,我這次真的沒有别的意思,隻是……”
她融在夜風中的聲音尾音略有些顫。
“想謝謝你。”
他似乎被她說動了。
他轉過了身,不再朝着白道異能署的方向走了。
他們一前一後,他走在她的後方。
阿香想這算是她的态度,她把後背暴露在他面前,若是她有其他異動,呼延脩随時可以對她動手。
月色朦胧,遠方五彩斑斓的城市燈光被氤氲成各色跳動微閃的光點,少女一身白衣間泛着淡淡的各色淺光,身影單薄而又虛無,夜色那樣深沉,似乎轉瞬便能将那一抹微光吞沒。
隻想着表現出自己的無害的葉宇香一路始終不曾回頭。
所以她永遠不會知道,那夜跟在她身後的少年望着她的目光中從來無恨亦無懷疑之色。
那一路,他看着她,始終是無聲卻又堅定的洶湧的溫柔。
……
相親日的前一天夜裡。
脩将卷軸上目前所有可以翻譯下來的文字翻譯完畢後,按照卷軸的排版布局寫在了一張白紙上。他也不知道當時看着寫着葉赫那拉家衛星定位的地址時自己是什麼想的,竟然會不由自主地将那張紙從邊角處卷起。
當他将那字條斜卷成一個小紙筒後,發現寫着葉赫那拉家的定位的那段字出現的竟是另外一個地址!
心驚之下他又試了幾個不同的方位進行卷折,将所有得出的内容都排列組合寫在了另一張紙上,通過天網系統全都定位了後派了呼延覺羅家的護衛隊在各處埋伏,當其中一處的隊長傳來阿香也設兵埋伏在此處的消息後,他終于可以确定這個卷軸上被動了手腳,地址确實有問題,她在騙他們。
他當即就把消息上報給了盟主。
因為最近時空磁場有點不太穩定,灸舞彼時正在九五虛拟招待所查看情況,在收到了脩的彙報沉思了許久後,他說之前的任務作廢,明天的相親取消。
之前的任務自然是指脩的美男計。
而那相親,本來想要吊的就是那葉宇香。
脩平靜地看着灸舞。
“卷軸是真的。”
灸舞眼中再無平素溫和。
“你怎麼知道不是她的又一次設伏?”
“我問了葉宇權三個問題,其中一條就是她是否與魔界勾結,葉宇權的回答為‘是’,我猜當我問她這個問題時,她的回答會也會為‘是’,可是,那天,我封鎖她異能時,并沒有在她身上感應到魔界的氣息。”
“你的意思是說她讓葉宇權相信了她和魔界有所勾結,真正的目的是讓我們相信這件事,可是你傾向于她并沒有這麼做,因為和魔界合作之人不可能身上沒有一點魔界的印記,更不可能毫無魔界氣息,且如果她和魔界确有合作,那麼她根本沒有必要給我們真的卷軸還動了手腳,這不僅會引起魔界的懷疑還會喪失我們的信任。”
“而她這麼做也有足夠的原因支撐,明面上她帶着一個孩子,被家族罷免,被派兵追殺,還有往上爬的野心,我們沒有理由不信她為了尋求庇護會投向魔界,如此一來白道會對她有所忌憚,而且……我們再也沒有了為她辯護相信她有苦衷的理由。”
灸舞咬了口蘋果,嚼碎吞下後,才繼續道:“你之前不是死活不肯相信她嗎?怎麼這會兒很不得化身辯護律師給她做無罪辯護。脩,我承認之前撮合你們我有私心,但她變數太大,我不願你這樣冒險。”
脩微垂眼睑。
“我目前掌握的證據不足,我不知道那磁場到底有什麼用,所以我還有很多事情不能完全确定,但請您相信我,我絕不會拿白道的安危開玩笑……盟主……我想和您打個賭。”
灸舞挑眉。
脩眸光灼灼。
“明天的相親不取消,但臨時更改地點,并将所有人選都暗中換成鐵克禁衛軍。我賭她會來,我賭她會和我們撇清關系,我賭她會承認她和魔界勾結,我賭,她早已設下了無數埋伏,可當我們“孤身”前去,“隻有”呼延覺羅家的護衛隊時,她仍然不會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下手。”
“賭注是什麼?”
灸舞微眯着眼。
“若我赢了,請讓我再試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