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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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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時空:

灸舞本以為這次談話内容涉及到鐵時空局勢,脩和阿香特意喊了葉宇策過來,因此最開始在客廳裡看到葉宇策時他并沒有多驚訝,隻是在葉宇策出現後,眼見他們倆看了眼手機瞬間變了臉色,下一秒這裡又出現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還十分臉熟,而另一個人他沒見過,灸舞在用異能将帶來的那些珍貴古籍收起來後,轉頭看向了身邊的脩。

脩已經反應了過來,他心中暗歎黃月英這消息發得真是“及時”,在灸舞疑惑地看向他時,他幹笑着硬着頭皮給灸舞介紹:“這兩位左邊的那個盟主你之前見過的,他是阿香的二哥孫權,右邊的那位是銀時空的周瑜。”

灸舞點了點頭。

怪不得呢。

葉宇權早成灰了,而面前這人身上白道氣息充盈,但又和他熟悉的鐵時空的異能氣息有些不同,果然是阿香在銀時空的二哥。

想到他聽說的有關葉思偍在銀時空的事情,灸舞心中暗歎了一口氣,面上卻分毫不顯,隻笑盈盈地和對方打招呼。

“我想起來,你們好啊,我是鐵時空的盟主灸舞,孫權是嗎?銀時空東吳盟主,我記得你,我們之前見過的,我聽阿香說過你是個很好的兄長,說來也巧,銀鐵時空建交之後,我和你妻子黃盟主也有些業務上的往來,她不止一次和我誇過你人不錯,現在一看果然一表人才,怪不得黃盟主肯為了你“英年早婚”。”

灸舞是個體面人,這話自然是官方客套,但對于現在的孫權而言,諷刺意味簡直拉滿。

脩阿香葉宇策三人還不知道銀時空最近發生的事情,除了阿香在心中偷偷腹诽了一句‘我什麼時候和盟主你說過我二哥很好了’,脩和葉宇策對這句話都沒什麼異議。

此刻他倆一個在思考該怎麼阻止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可怕的兄弟大戰,一個則是在認真的思索着權和公瑾怎麼會突然來這裡,是不是銀時空發生了什麼事。

全場隻有本來花種得好好的突然被召喚過來和孫權一起來鐵時空的周瑜暗暗看了一眼孫權,笑而不語。

孫權在聽到灸舞的話時,有一瞬間愣怔。

雖然他的理智告訴他,黃月英和這位鐵時空盟主提到他時,哪怕是因為銀時空的顔面也不可能說他壞話,但他的心還是微微一動,隻是他很快就想到了他和黃月英現在幾乎已經是決裂的關系,他又瞬間為自己剛才升起的情緒無比抵觸。

在面對面前正看着他笑盈盈的灸舞時,孫權面上露出了三分笑意,禮貌回道:“灸舞盟主客氣了,說起來阿香在鐵時空這些日子,還要多謝你的照顧。”

孫權這話一出。

脩阿香灸舞三個人的神情都有瞬間的微妙變化。

孫權和周瑜雖然也不知道鐵時空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們都是最擅長察言觀色之人,怎會沒看出了其中端倪。

就在周瑜看向阿香和脩,心中思忖這段時間鐵時空怎麼了,就聽到灸舞又笑着和他打招呼。

“周瑜?我也聽阿香說過你,早聽聞你姿容出衆,天縱英才,擅長樂理,所謂‘曲有誤周郎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上次鐵時空大戰時,因為情況緊急再加上周瑜要在孫權不在的時候為他鎮守東吳,因此當時周瑜是沒有來鐵時空的。

說起來這是他和灸舞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不同于孫權和灸舞嚴格說起來地位平等不用行禮,周瑜在聽到灸舞和他笑言時,立刻上前一步,拱手作揖,笑道:“在下姓周名瑜字公瑾,灸舞盟主客氣,都是大小姐謬贊。”

阿香面上笑得無比燦爛,心中卻在繼續腹诽着。

我才沒有誇過你呢。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人前‘大小姐’,人後‘死阿香’嗎?

哼~

“之前我和黃盟主聊天的時候還聽她說你和你的未婚妻小喬感情不錯,隻等你們倆都出孝期了就要結……額,成親了,到時候不管是看在脩,阿香,還是黃盟主的面上,我必送上一份大禮,恭賀你們新婚之喜。”

周瑜面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這一刻他突然無比理解孫權剛才的心情了。

他努力壓下心中酸澀,很快就若無其事地沖着灸舞笑道:“那就先提前多謝盟主了。”

灸舞在看到周瑜表情微變的一瞬間也意識到了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但見周瑜很快就笑着表示了感謝,灸舞雖然心中可能有問題,但也不再糾結此事,隻笑着點了點頭,然後——

“希望灸舞盟主您這份禮真能送出去。”

孫權毫不掩飾自己對周瑜的惡意,雙手抱臂,斜睨着周瑜,語氣中滿滿的幸災樂禍。

灸舞頗有些驚訝。

周瑜早知道以孫權的性子哪怕最後還是舍不得傷害總長,但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自己,對比起酷刑,孫權隻讓他種種花偶爾諷刺他已經算得上是很仁慈了,因此即使現在被當衆嘲諷,周瑜也并未有任何的惱怒之意,隻淡笑着颔首,一派雲淡風輕。

然而周瑜忍得下這口氣,葉宇策忍不下。

不知内情的他隻以為孫權這樣當衆針對周瑜是因為他曾經跟随自己,他和周瑜有總角之交出生入死的情分,當即有些不悅地厲聲喝道:“權!”

孫權聞言蓦地看向了葉宇策。

葉宇策看着孫權眼裡滿滿的不忿,又想起了父……葉思偍之事到底是他虧欠了他,因此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最後變成了一聲歎息。

“公瑾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既然已經決定了要追随于你,以後自然會全心全意地輔佐你,無論如何,你們才是銀時空人,而我是鐵時空人。”

周瑜在聽到葉宇策說到他們的時空之隔,想到少時那個“全民富足天下無孤”的約定,心狠狠一痛。

孫權本就一直在強行用理智壓制着自己滿腔的痛苦和恨意,此刻聽到葉宇策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第一反應就是維護周瑜,再想到周瑜和黃月英兩個人将自己當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一時間那滔天的恨意上湧,孫權看着葉宇策和周瑜,當即冷笑着大聲道:“那又如何?我看你們倆到更像是親兄弟,遇到事情第一反應就是維護對方,怪不得周瑜為了維護你,連最愛的小喬都不管不顧了!”

這話信息量太大。

灸舞看着孫權周瑜葉宇策的眼神瞬間變得奇怪了起來。

阿香和脩聞言則是心下一驚。

知道内情的他們瞬間明白了孫權在指什麼事。

而且阿香比脩更了解孫權的性格,知道他火氣上來了永遠能用最過分最刻薄的言語戳别人最痛的地方,再看眼前還什麼都不知道的大哥,阿香生怕孫權真的戳破真相一切無法挽回。當即上前擋在了葉宇策和孫權中間,故作驚訝地詢問周瑜:“周瑜,你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惹小喬生氣了?你之前不是說過會好好對待小喬的嗎?怎麼可以惹她傷心難過?她要是難過了,大喬在天之靈知道了也會心疼的。”

周瑜本來見勢不妙也想要用大喬來壓制住孫權接下來的話,眼看阿香先一步開口,他心領神會,立刻上道地回她:“大小姐所言甚是,一切都是我不好,小倩生我氣是應該的,等回到銀時空後,不管小倩會不會原諒我,我都會繼續照顧小倩,絕對不會讓大喬在天之靈都不得安生。”

周瑜最後一句話可謂是極狠了。

饒是本來用大喬做話題的阿香都忍不住蹙眉看向了周瑜。

更遑論是本就因為兇手是大哥而無法為大喬報仇的孫權。

孫策本來正因周瑜和阿香提到大喬而心中難受,卻不曾想孫權指着他,驟然紅着雙眼暴怒地朝着阿香和周瑜大聲喝道:“你們心裡都隻有他!為了他,小喬的委屈你們可以視而不見,大喬的冤屈更是被你們全都壓下!午夜夢回你們都不會夢到大喬嗎?周瑜,你說着最愛小喬,可是面對她的眼淚,你可曾有一瞬間的後悔和心軟?!”

阿香早在收到黃月英的消息又看到孫權特意來了鐵時空時心裡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隻是在看到周瑜也陪在身邊再加上孫權表情還算平靜,她近乎自欺欺人地覺得也許事情還沒那麼糟,卻不曾想這才幾句話,二哥已然情緒失控。

阿香又是心疼又是難過,她上前一步,拉住了孫權指着正一臉茫然的葉宇策的手,朝着他紅着眼同樣大聲道:“我心裡還有你!因為你永遠是我二哥!我不想看到你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情!平心而論,你真的恨大哥恨到要讓他去死嗎?”

孫權冷笑,他死死地盯着阿香,萬分嘲諷地道:“果然,你和呼延脩也都知道這件事了,但你們依舊選擇的是大哥。”

阿香聞言無力地阖眸。

如果說以前她還不是太清楚的話,現在她已經完全能明白孫權在親情上格外的在意的某些點。

孫權看着面露擔憂的葉宇策,暗暗朝着他搖頭的周瑜以及阖眸不言的阿香,他低低地笑着,自嘲地笑道:“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我不恨大哥,我也不可能恨他,所以在一切暴露之後,先是用大喬來壓制我,再用這一點來拿捏我!從頭到尾,在你們眼裡,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鬧劇。”

灸舞已經看呆了。

所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看不懂劇情了?

脩暗暗地給灸舞傳音入密,簡單地說了一下來龍去脈,然後請求灸舞千萬不要說什麼刺激孫權的話。

灸舞在聽完來龍去脈後簡直是目瞪口呆。

他就說吧,先前看孫權對大喬和葉宇策未婚先孕的态度他就猜孫權沒準對他準大嫂大喬有意思,沒想到還正被他猜到了。

至于葉宇策和大喬的事情……

灸舞倒吸了一口冷氣,想到現在已經能流利地蹦出許多簡單的詞彙玉雪可愛的阿昀,直覺心中難受不已。

他再次看向面前的四人,

阿香睜開雙眼,走到了孫權面前伸手抱住了他。

“二哥,如果說還有誰能夠感同身受你的痛苦,那那個人一定是我,大喬是我最好的朋友,從小到大,我們從未缺席過對方的人生,可是她突然就不翼而飛了,而且在她不翼而飛之前,魔尊曾經不止一次的問我願不願意入魔,隻要我願意入魔就可以救她,但那時候我沒有接受,然後大喬就死了,你問我午夜夢回會不會夢到大喬?最開始的那一段時間我每天晚上都會夢到她,夢到她渾身是血問我為什麼不救她?我無數次跌跌撞撞地想要上前抱住她,可是每一次還沒碰觸到她她就消散了,後來漸漸地我不做噩夢了,我的夢變成了我們一起上學讀書的時光,在每一個夢裡,她都會朝着我笑……直到現在,我每次想到她我的心都會痛,在知道真相的時候我更是恨得恨不得要去殺了魔尊,因為罪魁禍首是魔尊!但我理解你對大哥的恨意,為什麼偏偏是大哥?為什麼大哥沒有護住她?為什麼大哥甚至害得她未婚先孕害得她沒有和家人見到最後一面恨他間接害得喬家家破人亡?可你也清楚大哥是無辜的,而且你也在意大哥,所以你痛苦你糾結,可如果真的這麼算的話,你應該恨我……”

脩本來一直在用傳音入密給灸舞解釋着他的各種問題,在聽到阿香這話時,他蓦地看向了阿香。

孫權在聽到阿香說到和大喬的過往時情緒已經漸漸穩定了下來,在聽到她精準地說出自己心中最痛的點時,他看着懷裡正緊緊地抱着自己的阿香,心中又痛又澀,然後他就聽到了阿香說他應該恨他,他立刻變了神色,正要說話,卻見阿香從他懷中探出頭,一雙眸子眸光潋滟。

“因為如果那時我同意了魔尊的要求,提早入魔,也許大喬就不會不翼而飛,你恨本來能救她卻沒有救她的我嗎?”

孫權惱怒。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阿香慘笑着看着孫權。

“那這和當時入了魔的大哥又有什麼關系。”

她一字一頓,諷刺又凄涼。

“他隻是那把刀。”

周瑜聽得心驚肉跳,雖然他們沒有直言,但是他們言語間的意思已經太明顯了,周瑜生怕葉宇策聽明白了,不住地轉頭看他。

而葉宇策很顯然因為先入為主地深信是魔尊殺了大喬,因此即使在聽到阿香說到自己是刀時,他也隻是聯想到了自己作為魔鬥士時那段混沌不清的歲月,至于孫權的惱怒和恨意則是因為他在大喬不翼而飛時不在她身邊保護她,最後間接導緻了喬家的悲劇,他越想越心痛,看着孫權的雙眼也不由得紅了。

孫權看着眼前的阿香,不得不承認她在洞察人心方面果真是無人能及。

他明明知道阿香是在強詞奪理甚至是在維護大哥。

可是他真的……再也找不到恨他包括恨她的理由了。

黃月英的話和阿香的話在他耳畔交錯響起。

黃月英言辭雖辛辣,但是徹底擊碎了自己所有的妄念。

而阿香的話柔和了很多,卻一針見血,最狠的是她清楚自己有多在意她在意大哥,知道他根本抗拒不了她和大哥的愛和溫暖,在這樣抱着他向她表達她的痛苦和愛意時,他還能怎麼辦?

他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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