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珩年睜開眼睛,雙眼皮褶皺被壓得極深,他睜眼的一瞬間感到一股難言的酸感,迫使他又不得已閉上眼睛,拿右手拇指和食指在鼻梁上捏了捏。
因為之前淩薇拒絕将參加慈善晚宴的機會交給公司裡的其他人,加上解約在即,公司方面已經徹底跟林珩年撕破臉皮,勢要讓對方不好過,所以這兩天林珩年總是會頻繁接到公司不同人事打過來的交接确認電話。
電話的内容無非是在扯淡,但林珩年卻需要抽出時間來應對這種事情,再加上需要熟悉選秀節目這邊發過來的規則與機制,以及熟悉每一位學員的基本情況,他每天都要工作到淩晨三四點才能睡覺,導緻嚴重的睡眠不足。
淩薇見林珩年這麼累,有些擔憂,她對之前慈善晚宴換人硬剛公司的事情感到非常的歉意與愧疚。
她當時隻考慮到了林珩年需要工作來保持曝光,卻忘了拒絕公司之後産生的一系列麻煩。
“早知道當初就不上那什麼慈善晚宴了,這活動八成跟我們犯沖,還遇到了糟心事,丢給狗公司多好,還省事。”淩薇懊喪地嘀咕了一句。
“我沒事。”林珩年緩過那一陣酸感,坐直身體朝外面看過去,“你剛才說什麼?”
淩薇經人這麼一提才想起來剛才她想說什麼,又接上剛才的話頭對林珩年道:“哦對,之前節目組提醒我要轉發官宣微博,我剛才用你的賬号登錄微博,首頁居然自動給我推送了裴以綏的熱點微博,他居然也參加了節目!”
淩薇說着忍不住晃了晃手機,那條裴以綏的轉發微博出現在屏幕上。
林珩年不甚在意地瞥了一眼小薇手中的手機,“嗯”了一聲,“我知道,節目組發過來的學員資料裡有他的信息。”
“什麼?!”
淩薇聞言忍不住拔高聲音,“節目組這是在幹什麼啊,把你們兩個同時安排在節目上?那個黑粉嘴那麼欠,年年你性格又這麼好,就算是礙于節目也肯定不會對那個裴以綏怎麼樣,你要是跟他分在一組不得被欺負死啊。”
“這可不行!”
淩薇腦子裡腦補了一萬種林珩年被欺負之後受委屈的畫面,頓時坐不住了。
“我現在就給節目組的對接人打電話,你和那個裴以綏絕對不能在一起!”
“不用了小薇。”
林珩年将注意力從窗外轉回來,看着淩薇,“這個節目的主角是那些選秀成員,裴以綏現在選擇來參加這檔節目,恰恰說明他很需要這個平台,就算是為了他自己,也不會對我怎麼樣的。”
“可——”
“别擔心,錄制節目的時候我會跟策劃提這件事情,拜托節目組盡量不要讓我們兩個人同框。”
林珩年一句話打消了淩薇的顧慮。
恰好時間也到了,林珩年擡手看了下腕表,下午三點整。
他該進訓練基地了。
林珩年獨自下車取了行李箱。
雖說這次節目是封閉式的,但林珩年卻沒有準備什麼東西,隻帶了幾件換洗衣服以及記錄靈感要用到的紙筆。
這種全封閉式錄制一般都是口頭緊行動松,雖然向外界宣傳的是全封閉式錄制,但選秀人員基數龐大,私底下根本不可能做到完全封閉。
一是怕錄制效果達不到預期,二是怕發生無法預料的突發狀況。
所以,林珩年覺得沒必要帶那麼多東西,如果缺了什麼東西,可以打電話給小微送過來。
林珩年的車就停在錄制基地大門前不遠處,人一下車門口扛着相機的攝影師就一路小跑過來,朝林珩年打了個招呼之後開始錄制剪輯素材。
故而,林珩年便非常配合地拉着行李箱根據指引往基地裡的宿舍走去。
因為晚到一天,所以當林珩年進去的時候碰到了幾名學員,正在鏡頭下進行備采。
林珩年今天穿着一身白藍運動套裝,臉上戴着黑色口罩,頭上罩着一頂純黑色鴨舌帽,柔順的額前碎發微微有些長,發梢紮着眼睛。
遠遠看着,很像一名姗姗來遲的選秀學員。
站在鏡頭後面為學員提問問題的執行導演往旁邊瞥了一眼,正好看到林珩年轉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遠。
他誤以為這是被他落下的學員,遠遠喊了一聲:“那邊那位學員,先别急着回寝室,來這邊錄個東西!”
林珩年被人喊住,轉身朝身後看過去,那邊正在準備的學員全部都被導演的聲音吸引,紛紛朝林珩年看過來。
他們身上穿着統一的服裝,白藍相間,與林珩年身上穿着的套裝相差無幾。
林珩年依舊不太适應所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的感覺,向導演解釋道:“我不是學員。”
“不是學員為什麼穿着學員的服裝?剛才就有幾個小子因為急着回宿舍整理東西跑了,你别再騙我了,每位學員都需要備采,早晚的事情,快來開來。”
導演剛經曆了一波拉鋸戰,完全不相信林珩年的話,執意要對方過來錄一段,“就算不是學員也沒關系,個人鏡頭多一個總比少了好,他們錄得差不多了,就還差一個,下一個就是你。”
林珩年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備采的導演給拉到了鏡頭邊的樹下。
正值金秋時節,樹葉落在地上鋪了一層黃色,給鏡頭平添了幾分冷肅感。
導演讓林珩年先站在旁邊稍微等一會,因為上個備采的學員還差幾個問題還沒問完。
林珩年原本想要拒絕,但略微思考了一下覺得導演說的也對。
即使他是導師,也是逃不過備采的,左右早晚都得錄,時間提前一點也沒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