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站在你這邊。
驟然聽到裴以綏的這句話,林珩年的第一念頭竟然是疑惑。
他腳下步伐不停,稍微偏了點頭低聲反問道:“你什麼時候跟我說過這句話?”
裴以綏聞言瞥了林珩年一眼,見對方言行舉止還挺放松,剛才壓在心底的不明情緒逐漸消散,也不鹹不淡道:“哦,就在剛才你站後面看熱鬧的時候。”
林珩年:“……”
……竟然被發現了。
走廊上沒人說話,所以就算林珩年和裴以綏走在最後面,且聲音壓得很小,但還是很惹人注意。
到了現在這一步,陸濤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諷刺或者挖苦林珩年的機會。
他原本走在最前面,現在卻放慢腳步漸漸跟前面的人錯開,故意走到林珩年和裴以綏旁邊。
林珩年走在最裡面挨着牆面,所以與陸濤并行的人換成了裴以綏,他原本想要直接開口嗆林珩年,但中間夾了個人,再加上林珩年和裴以綏從開始說上話到現在,根本不給第三個人開口的機會,導緻陸濤在腦中想的說辭一直沒辦法說出口。
直愣愣站在兩個人旁邊,真是好大一盞電燈泡。
林珩年和裴以綏的交談其實并沒有什麼實質性内容。
他剛才被裴以綏噎了一下,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回擊,于是主動續上之前裴以綏在衆人面前編的那套謊話,想要與對方讨論一下白天在課堂上講的胸腔共鳴方面的問題。
可裴以綏根本不給他報仇的機會。
林珩年:“其實今天在課堂上我教給你的關于胸腔共鳴練習的方法不太合shi——”
裴以綏:“那你早上摸我喉結是在吃我豆腐?”
他最後一個字的音還沒咬出來,裴以綏就立刻将他的話截斷,并快速給出回答。
看起來像是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
林珩年:“……”
他下一句話已經在腦海内準備好了,随時準備說出來,奈何裴以綏接話接得太順口,他一時之間竟然大腦宕機,忘了接下來要說什麼,下意識反駁對方:
“我沒有吃你豆腐。”
裴以綏見林珩年順着自己的思路走,不着痕迹地彎了彎嘴角,故意道:“哦,那就是單純想摸我喉結?”
林珩年立刻意識到了對方話裡的文字陷阱,扭頭瞥了對方一眼,像是發現了對方身上的另一面。
他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将頭扭回去目視前方,跟那天晚上慈善晚宴上的動作如出一轍。
大約過了不到兩秒,又像撥浪鼓一樣扭回來瞥一眼裴以綏,又扭回去。
如此反複了兩三次後,裴以綏終于受不了了,他看着林珩年欲言又止的表情,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林珩年猶豫了一下,可能是覺得這樣說一個人不太禮貌,眉頭輕皺,可又覺得不說自己不舒服,于是道:“你剛才說的那句話,有點惡心。”
裴以綏:“……”
林珩年想不到其他詞彙去描述剛才聽到裴以綏那句話時的感受,隻覺得全身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他猛然想到了剛才裴以綏向衆人展示的那張照片。
那張照片上的他以一種比較懵懂的表情看着鏡頭,林珩年不知道裴以綏是怎麼捕捉的,但其實他當時的狀态根本就不是那樣的。
他當時一個人走在通往宿舍的道路上,總覺得背後有什麼東西,回頭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就是這種若有似無的感覺令他感到不太舒服。
随着距離宿舍區的那片黑暗走廊越來越近,他心中那種說不上來的感覺也越來越強,在抵達光影交界處的時候終于爆發,讓他身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對于自己有這種狀态非常茫然,有些無措地四處瞟,但确實什麼都沒有。
原來那個時候,是有人在偷偷跟着自己,而那種狀态,其實是惡心。
想到這裡,林珩年又将頭扭到旁邊,問裴以綏:“你當時為什麼會想到拍張照片?”
“嗯?什麼?”
話題轉變得有些快,裴以綏還在想自己剛才說的那句惡心話,聞言立刻回神,眼中帶着疑惑。
“你的證據。”林珩年言簡意赅,“當時為什麼會想到拍張照片?”
如果不是這張照片,節目組的人根本不會答應裴以綏過來作為證人。
“唔……”
裴以綏仔細地想了想,“可能當時我覺得一個死變态鬼鬼祟祟的樣子太惡心了吧。”
他說着沖旁邊試圖偷聽兩個人講話的陸濤假笑了一下,最後一句話的音量換回了正常:“畢竟,光看臉就覺得惡心。”
陸濤一聽到裴以綏的這句話,臉色立馬變了變,想要當場回擊。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