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泊完全沒發現秦兆玉的動作,率先嘗了一口道,“嗯!好吃!夏莊主還真是大方,每日裡供人吃喝恐怕就要花上不少銀子吧!”
感歎完她才回答方才秦兆玉的問題,“因為你今日懲戒了那個淫和尚,衆人心中敬佩,所以自然好奇你了。”
秦兆玉看着姜泊大吃大喝的模樣,心中無奈,傻姐姐,人家舉辦一次武林大會,如若真的缺了衆人吃喝,從此江湖名聲恐怕都要毀于一旦了。更何況一場大會暗中還不知道可以給她帶來多少好處,哪裡還缺這一點吃食?孰輕孰重,夏含光自是看得明白。
不過秦兆玉沒說這些,隻是嘗了一口排骨,腥得很,她擦擦嘴,接道,“我不去!”她指的自是女修們舉行的宴會。那女孩白日裡才被侮辱完,必然是不會去參加這場宴會,她自認為沒做什麼特殊的事情,自是不想參加這些宴會。秦兆玉心中想着,打定主意不參加。
“為什麼呀?!”姜泊有些着急,她可答應對方了,一定會将秦兆玉‘請’過去的。
秦兆玉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不去就罷了,你為什麼如此着急?”
姜泊支支吾吾,不想說話,最終還是在秦兆玉的目光下繳械投降,這女人的眼神渾像是在審問什麼奇兇極惡的犯人一般。她破罐子破摔道,“好了,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嘛!她們說今日前去會宴請好酒!我是真的想喝!所以求你了,就跟我一起去吧!”
秦兆玉被推着出門的時候面無表情,而背後推着她的姜泊喜笑顔開,嘴咧開忍不住皺成了一團菊花,往來行人經過,看見這兩人天差地别的表情莫名其妙。
“酒啊!酒啊!我的酒!我來了!”姜泊邁着輕快的步伐。
她穿來前便是個酒鬼,穿來後再窮的時候也會去酒肆打些便宜的酒水來解饞,坐在月亮下喝酒的時候總能讓她忘記自己身處的朝代。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她頭上懸挂的這顆月亮又是否是她家鄉的那顆呢?
秦兆玉感受到了姜泊的興奮,頭微微低垂,陰影處露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
說是宴會,卻并不奢華,衆人将廳堂内的雜物搬走,然後再陳設上長桌坐墊,這便成為了衆人的座位。自今日之戰後,堡中絕大部分女子都認識了她,秦兆玉一進去便被強制推到了宴會中央右側的位置。
秦兆玉剛坐下,四下環視,入目處皆是女人。江湖衆人并不追求奢華繁複,服飾簡樸莊重,反而清風陣陣,場上觥籌交錯,表面一片秀美風光。
仍是夏含光與幾位江湖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坐在主位,其次是各家掌門宗主,夫人隐士,然後才是她們這些小輩。秦兆玉所在位置已經是她們其中最為靠前的位置了,這還是得益于她今天那一場比賽。
夏含光看見衆人到齊,一拍手,身邊門人瞬時擊鼓,場中立刻安靜下來。
夏含光舉着酒樽,起身高聲道:“武林大會雖是比鬥,可江湖兒女總是一家,既然是一家人也總得聯絡聯絡感情,省得出門在外,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己人打了自己人的好!男人們總有他們的宴席,不帶我們女人,那今日,我也舉辦一場女人的宴席,不帶他們男人!隻願姐妹們今日乘興而行,興盡而返!同樂!”
夏含光一飲而盡,随後絲竹聲漸起,宴會正式開始!
一開始便是兩位女修主動出座表演的舞劍,美人如玉劍如虹,淩厲堪破長空。衆人享用着美食佳釀,沉浸在舞劍者之劍法精妙中,時不時低聲私語兩句,仿佛在探讨着什麼,随後是陣陣嬉笑玩樂。
秦兆玉飲着清酒,默默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心中霎時明了,這宴會恐怕是為了結交‘自己人’特意舉辦的。她來時便感到奇怪,雖說女修稀少,可幾十個門派粗數下來也有上百人,可入目不過幾十人,很明顯不是所有女修都來了。其次,當今江湖風卷雲湧,泥沙俱下,各幫派大小紛争不斷,不為了一己私利打起來就不錯了,除了武林大會,哪裡還能舉行什麼同樂的宴會?
恐怕夏含光也是在挑選,挑選偏向己方勢力的人選罷了。
秦兆玉忽然感到有些無趣,正準備悄悄退席,忽然身旁一位白衣女子與她搭話,“我認得你!”女人聲音興奮,“你今天可真厲害!要不是你,那個和尚恐怕就要沒有任何懲罰還要勝利晉級了!那可就太令人惡心了!”
秦兆玉将酒樽中清酒一飲而盡後轉首,向女人微微颔首,目光如湖泊般平靜毫無波瀾,“其實我并沒做什麼,如果是你在上面,你也會那麼做的。”所以不必這麼誇獎她。
白衣女人明顯愣住了,秦兆玉點頭,索性從坐席後方默默退場。
秦兆玉找了處僻靜的欄杆處呆着,無論經曆過多少次,她還是如此不适應這樣的場合啊。她揉了揉自己的胸口,隻覺風恬月朗,沁人肺腑,方才憋悶之氣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