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賀榮齊打了電話來。約賀晙晚上在宴王府見一見林家人。
賀晙本身就有飯局,立即拒絕了。
“和你吃飯的地方很近,你拐來看一眼就走。”
難得賀榮齊低聲下氣地和同父異母的弟弟說話。賀晙還想回絕,但又想早晚都要見,不如就随便見一面,也好斷了林氏一直想和他公司合作的念頭。
其實這樣的做法有點不尊重林小姐。但他不想再為旁的事費神。
他挂下電話,随手點開微信。置頂的消息裡,那條“我們已經分手了,賀先生”異常刺眼。
他原本就有微弱的先天性白内障。帶了屈光眼鏡後不影響日常生活,便一直沒有做手術恢複。但那條刺眼的消息讓他心生了幾秒鐘的不适,繼而眼珠有些發澀。
眨了幾下眼,又把眼鏡摘下,扔到超聲波清洗機裡。
蜂鳴聲有些不對勁。他看着洗壞了的眼鏡,隻好又拿出一副黑邊眼鏡,暫時替代一下。
“呀?你們認識?”張教授看着範思雨,又看了看一臉肅穆的賀晙。
“呃……”張若彤腦子飛快地轉了一下,忙着解圍。“賀先生最近一直上媒體,我和思雨都刷到過。”
張教授不疑有他,繼續介紹了賀晙。
同來的男同學聽了一臉敬佩,說賀氏醫療和Z大還有合作,當年聽到過賀晙來學校的演講。
賀晙看他坐在範思雨旁邊,伸出右手,同他握了握。
男同學迫于他的身高壓力,原本站起來了,握了兩秒又跌坐了下去。
“不打擾幾位。”他來這個包廂近五分鐘,環顧了四周幾次,最後隻說了這一句話。
範思雨知道,她提了分手,賀晙不會死纏着她。就如同提出分手後的這一周裡,除了那條命令口氣的微信外,一個質問她的電話也沒有。
現在他轉身走得幹幹脆脆,後腦的發型梳得順順當當。
果然在這次碰面後,賀晙沒有一個電話,包括他的助理,也沒有聯系過她。就像範思雨是個不認識的人,從他身邊輕輕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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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過了一周,氣溫就降了幾次。周六下午,範思雨翻出了許久未穿的高領針織毛衣。因怕冷,脖子外還多圍了一條臘腸圍巾。
屋外的冷風聒噪又傷人,她裹緊了外套,提了紙質的翻譯文稿,往導師的辦公室去。
那本書她翻譯得差不多了,不過導師看了電子稿,認為中間還有部分需要探讨。今天下午時間空,她便去導師那邊,讨論一下剩餘的内容。
辦公室裡,已經通了暖氣,一進去就暖融融的,範思雨熟練地脫了外套放在一旁。張教授也在。今天應該是他留京的最後一天,特來和導師辭别。
還有一位,便是之前吃飯的男同學。見到範思雨,倒喊了聲“師姐”。
她算不上他的師姐,讓他叫她名字就可以了。
範思雨一直喊張教授“張伯伯”,見他走出辦公室,她沒來得及穿外套,就起身送到校園側門外。同行的男同學也一并告辭。
說再見時,男同學想加一下範思雨的微信。
“對,你們都在京市,以後有什麼事也方便照應。”張教授也支持。
範思雨見這人挺會鑽營,倒不是貶義,換一個說法是這人很機靈。她自己是還沒進入過社會,但以前賀晙有教過她怎麼看人。什麼樣的人值得交往,什麼樣的人是泛泛之交。
她拿出二維碼,讓男同學掃了一下。
禮貌送别後,校外有一輛黑色轎車劃過。她很熟悉的車型和車牌。不過已不關她的事了。她沒給這輛車一個眼神,轉身就進了校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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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賀晙離開張教授的包廂後,并沒有去見林家人。徑直出了宴王府,司機接走了他,直接去了下一個酒店。
賀榮齊知道他放林家的鴿子後,生了好大一通氣。大半夜打電話來,賀晙聽了幾聲就挂了。
随後賀榮齊發了條微信,指責他沒有禮貌。
賀晙回複:
——要不是大嫂,我連你的電話都不接。
他知道林家是通過大嫂這條線找來的。所以賀榮齊才那麼上心。他在書房清洗了眼鏡,沉思了一會兒後,才想到要給大嫂一個面子。他打電話讓賀榮齊幫他約下次。
“我現在可不敢答應了。你自己有時間再約。”
因着賀榮齊這樣說,賀晙這周六,約了林小姐去京郊的馬術俱樂部。賀旻在那個馬場裡養了匹棕色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