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抱歉,我有點擔心,先送她去醫院。”
範思雨想着肅麗也不至于這樣咒自己和腹中的胎兒,為了讓她和賀晙見面,設計這樣的一出戲。就答應她老公,馬上把機器送過去。
不得已,範思雨打開手機,從黑名單裡把賀晙的私人電話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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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晙在醫學院的院長辦公室,接到範思雨的電話後,他沒什麼表态,讓她拿着機器到這裡來即可。
範思雨挂了電話,看時間還早,就發了條微信給學姐,說自己去醫學院一趟,晚一點還回來同何凱吃飯。
微信發出去,發覺自己沒必要和學姐說和何凱吃飯的事。隻是2014年的微信還沒有撤回功能,她看發成功了就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強打起精神,走過了幾條路,到達了校醫學院的主教樓下。教學樓剛剛修葺過,外牆還有油漆的氣味。她捂了鼻,上了電梯。
院長辦公室在最頂樓。她到了門口,先不急着敲門,而是捏捏自己的臉頰,再重重得抿了抿唇。
除了要見賀晙外,還要見到校領導。知道自己臉色不好看,就先這樣臨時補救一下蒼白的膚色。
敲門後,裡面的院長喊她進來。她把機器遞過去。賀晙隻是接了過去,并沒有給出多餘的眼神。
想走時,賀晙倒叫住了她,讓她準備清水,等一下演示機器的使用。
他的口氣帶有輕微的命令,又很自然。院長隻看着機器,問及這新款比老款好在哪。
賀晙一一解釋。
因礙着校領導的關系,範思雨在他們談話間,去同樓層的茶水間接了純淨水,回到辦公室,兩人已經在等她了。
“思雨,你的項鍊借一下。”賀晙看向她。
範思雨不知何意,下意識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她張口想拒絕。賀晙已經來到她身後,挑下她的衣領,去解她戴的鎖骨鍊。
後面的長發被撥弄到一邊,他的指尖有着細碎的溫度,觸及時令她微微震顫。
脖頸的脊椎骨留有他的指尖觸感。範思雨不知他何時解下了項鍊,拿到了院長面前。
“老師你看。”他拿起黑色記号筆,在鎖骨鍊的碎鑽上塗了點顔色,然後放到清洗機中。
蜂鳴聲正常響起,清水立即染了墨。
院長點頭,說清洗效果确實比之前的要快。兩人又就這台機器聊了會兒。
範思雨想走也不是。那條鎖骨鍊是她媽媽前年給她買的。說從小到大一直沒給女兒添“金”,梁玉霞就用自己攢的退休金買了一條。上面的挂墜有一圈細鑽,設計成水滴的形狀。大概含義是“雨滴”。
她站着等了一會兒。項鍊就洗好了。賀晙把項鍊拿出來,拿紙巾擦幹。又讓範思雨把水換了。
範思雨心下不耐,但項鍊沒拿回來隻好忍着。換好了水,還沒說話,賀晙就摘下自己的眼鏡,扔了進去。
動作有些大。他這樣冒失,很容易把眼鏡弄壞。
範思雨伸手把眼鏡位置調整了一點。看合适了,才揿了機器開關。
院長過來低頭看,範思雨立即直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撞上了一個胸膛。她皺了皺眉。随即下巴到脖子處就迎來了一股涼。
賀晙站在她身後,手裡拿着項鍊,給她上扣子。因他摘了眼鏡,眼神沒了以往的敏銳,便把頭低下。又因靠得極近,他的鼻息時不時地噴在她的後脖子。
以前在家中做這樣親近的事,倒無妨。隻是現在在院長辦公室,人來人往,如此親昵的舉動,顯得兩人還在熱戀。
面前的院長倒是沒看見,低着頭問賀晙機器的數據問題。
賀晙在她身後不慌不忙地回答。聲帶的震動飛速進入範思雨的耳膜,一并刺激到腦垂體。
她側了側頭,輕聲問好了沒。
“沒好就不要戴了。”這話說得極其輕,生怕院長擡頭看過來。
她想把項鍊拿回來。
身後的人“哎”了一聲。脖子間覺得有羽毛似的物體滑過。範思雨拿手去撫,項鍊很快被他抽走了。
“不好戴,等會兒再給你戴。”
範思雨回身低頭看,項鍊被他收進了衣兜。他的動作比她快,放好後馬上去了院長那邊。
夕陽西下。朝西南的窗戶落下了颀長的身影。
範思雨知道那個人影的眼睛在看自己。
可她隻鬥膽瞪了那個影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