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平覺得自己肯定是腦子抽了,當着人面都能嘴瓢,差點把倒黴蛋喊出來。
結果對面的人也沒放過他。
“這是抄傻了?話都說不清楚了。”
他佯裝聽不懂,卻在心裡把自己的嘴巴問候了八百遍,還沒忘記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沒有任何波動:
“嗯,對,你說的都對。所以夏湫同學,你是繼續站着找我聊天,還是來當我搭檔一起打球?”
三兩句又把話題繞了回來。
“那打球去吧,搭檔。”夏湫回答道。
兩個人一前一後朝着場館角落裡剩餘的空球桌走去,分别停在了球台兩側。
阮青平擡手把球舉到了正前方,沖着對面的人問道:“你先發球?”
“随便。”
話音剛落,手裡的乒乓球就被阮青平輕抛了出去,落在深藍色的球桌上,“哒——哒”兩聲便蹦進了另外一隻修長的手中。
夏湫拿的是個直拍,這會身體微微右側着,緩緩放低了重心,左手托着球正置于右前方,這是一個很标準的正手平擊發球的姿勢。
這球發得很完美,阮青平一眼便看出來了夏湫的基礎不錯。
球在空中劃了道優美的弧線,落在了阮青平的左半區,發出了清脆的擊打聲。
阮青平右手握着橫拍,手腕一轉就想去接球,連小臂都不舍得多動一點,姿勢看起來非常笨拙。
夏湫看着球撞在了拍子上,“啪——”一聲直奔中間的球網飛去。
不出所料地下網了。
他把視線從球上挪到了阮青平臉上,這人不僅沒有絲毫尴尬,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反而一本正經的開口道:“哎呀,真是可惜了,多好一個球。”
“這次你來發。”夏湫說。
“行,”阮青平彎腰撿起了剛剛滾到腳邊的球,信誓旦旦的接了話,“我這次肯定好好打。”
結果連球都沒發過去,他又一拍子把球打在了網上。
可憐的球沿着台子中間的網線一路咕噜噜地轉,又一次滾到了地上。
隻是這回并沒人去撿球。
阮青平正被夏湫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所以他們倆都沒有動。
他覺得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話,自己可能已經被夏湫千刀萬剮了。
為了緩解這份尴尬,他讪讪地笑了一下:“抱歉哈,其實我......不咋會打。”
說話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阮青平錯開了視線,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心虛什麼。
他覺得自己的演技應該已經磨煉的挺好的了。
再者,自己上一次在學校打乒乓球比賽恐怕都是初中的事情了,一中又不在自己之前呆的那個小破縣城,按理來說他想撒這種謊基本不可能被人揭穿。
可奈何夏湫的眼神過于犀利,盯得阮青平渾身不自在,就好像自己正在被這人審判一樣。
站在對面的審判長終于收回了目光,決定大發慈悲放他一馬:“看出來了,下次球掉了自己撿。”
“沒問題。”
反正球打的這麼不連貫折磨的人又不是我,阮青平心裡這麼想着。
結果還沒打一會兒,阮青平就後悔了自己剛剛的決定。
站在對面的夏湫一改剛剛的溫柔姿态,球也發得愈發刁鑽,過來的球要麼加了旋轉,要麼落點詭異,要麼速度極快。
有的球一撞上他的拍子就飛,還有的他甚至碰都沒碰到,剛從桌上彈起來就直直地沖自己身後飛去了。
忙得他四處晃着身子追着球撿。
阮青平心裡有苦說不出,他知道這球自己不能接,因為一旦接過去就會露餡。
誰叫他剛剛才大放厥詞說了自己是個小白。
這下好了,他感覺自己搖身一變成了撿球的球童,對面則站着一台無情的發球機器。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居然能讓這位平日裡看起來清冷無比的大帥哥這樣對待。
好在這樣的折磨并沒有持續很久,夏湫發了大概七八次就恢複了正常的姿勢。
阮青平突然覺得小白也是可以慢慢進步的,于是兩個人從一開始的一個來回都打不了慢慢發展到了勉強可以對打兩個來回。
體育課已經過半,有些其他運動項目的班級已經放了同學們去自由活動。
這會有不少同學湧進了乒乓球的場地,有來找同學玩的,也有來湊熱鬧看别人打球的。
體育老師們默認到了自由活動的時間,自然不會幹涉。
盡管二人位置在角落裡,卻還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沒辦法,誰讓自己對面站了個一中新晉的風雲人物。
阮青平向來是個不怕丢人的,就是可惜了夏湫這一手好球技。
因為沒有實力相當的人做他對手,所以完全無法大顯身手,不然肯定還能再吸一波迷妹。
剛剛揮過去的球被人一拍子正手攻了回來,他卻因為分了神沒有接到,眼睜睜看着那球從拍子前面飛了過去,徑直沖向了後面圍觀的人群裡,砸到了其中一人肩頭。
那人彎腰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球,朝着阮青平的方向走了幾步。
“謝謝你哈,同學。”
阮青平低着頭,邊說邊伸手準備去接球,卻發現那人好像并沒有給他的意思。
他聽見這人開口說道,“不用謝……同學,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
好耳熟的聲音。
他猛地擡頭,看清楚人長相後才想起來了這人是誰——昨天見了兩面的沈大學霸,沈知閑。
他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沈知閑繼續說道:“如果可以的話,介意讓我來陪他打幾局嗎?”
沈知閑沒阮青平高,微仰着頭禮貌的發問,整個人都帶着幾分疏離感。
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