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少年從旁助攻,三個人半個時辰打下來,整個大廳都被他們毀去兩角,還是沒能分出勝負。
甚至,是祝含靈他們這邊,隐隐有敗北之勢。
而關宿,越打越猛,打到後面,已經顧不上靈力的調用,所出招式,一記比一記狠。
祝含靈從勉強擋住逐漸發展為擋不住,若不是有器靈幫助分擔火力,她高低也要上牆幾次。
奇怪,這個關宿,他的靈力還剩多少?怎麼這麼濫用?
他那把長刀也是,再這樣胡砍下去,就是打赢,打完也會碎掉吧?劍修愛劍,刀修難道就不用惜刀嗎?
關宿這個狀态,很不對勁啊。
旁側,水木早就制服了參同派的占星使。
他觀望了整場鬥法,萬幸有破妄眼在身,先一步看出些許門道。
“小龍,收了妖刀,别讓器靈冒頭,此地詭異,那刀修心神受蠱發了狂,你趕緊引他到外邊去。”
祝含靈沒有懷疑,自認識水木以來,對方就沒說過錯話。
于是趕緊照做。
“你……回來,相信我們,你先回去,我同他打。”
妖刀無名,祝含靈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少年,但時間倉促,不容有失,簡單解釋一句,便連妖刀帶器靈一道收回到儲物戒中。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妖刀一收,她瞬時感覺,四周氣息少去許多壓抑。
随後,她依水木之言,将關宿引到外邊去。
外邊是迷宮,迷宮禁空,兩人隻能在陸地鬥法,拼的更是真槍實劍。
祝含靈本就略遜一籌,又失去了妖刀的助力,處境更加艱難。
十招下來,她不可避免地受了傷,身上遍布刀痕,深深淺淺,紫衣見血。
“你,還行吧,能堅持這麼久,不錯了,不過,止步于此了,妖刀,我關宿,替你收下了!”
關宿斬斷祝含靈的後路,将她逼到死角,滿臉都是傲慢,大言不慚宣判起祝含靈的結局。
水木追出,見此境況,很是不可思議,怎麼和他預料的不一樣?
小龍,小龍還不用後手嗎?
他又不蠢,可不信對方真就是,一本歸一劍訣打遍天下。
再看祝含靈,被對手堵至死角,最後一刻仍是奮力擋招。
左手撐着劍身,右手握緊刀柄,劍身在抖,手也随之狂顫。
她被逼得腰身微佝,眼神向上望,對手漆黑如墨的刀身近在咫尺。
刹那間,祝含靈想起她在劍谷時被秋淩波種了蠱,又被和風支使着去做違心之事,那時她是什麼反應?
她恨不得手刃和風,卻還是屈服于現實,面上順從,轉頭馬上告知家主父親,爾後更是翻遍整座藏書閣去尋解法。
那時,她尚且知道,唯有活着,才有機會變強。
沒理由在脫離祝家後,為了不沾上那份自認斬盡的因果,性命垂危的關頭,還藏着掩着原來所學的一身本事不肯用。
屬于散修水玲珑的道途,才剛剛開始,怎麼能止步于此呢?
正視因果,絕對不是一味的躲避,和自以為是的單向切斷。
她用一百年苦修才習得的無瑕劍訣,用來保命又如何?
不想用,不是不能用,恩義,在心不在形。
霎時,祝含靈想通,心境大為長進,修為暴漲,隐隐有突破之意。
她強行壓下這份躁動,當場運起無瑕劍訣,第六招,淩空照面——
這片鋒芒劍意,出自金丹大圓滿修士之手,出自無瑕劍谷天才首席祝含靈手中之劍!
“你的後手?這是哪派的劍訣?”關宿察覺到對手的變化。
劍意洶湧澎湃,自成一派,沒個名家指點再練上幾百年是絕對使不出來的。
“你不必知道,此戰,你死我活。”
祝含靈一心要做散修水玲珑,又怎麼會說出無瑕劍谷的名号?
運起爛熟于心的劍訣,祝含靈打得越發有底氣,靈活幾招下來,很快便挽回戰局。
兩人修為變得相近,前者是剛修成的金丹大圓滿,後者是元嬰強壓回的金丹。
心法大差不差,一個師出參同派,一個出自無暇劍谷,幾乎是同一層次的出身,各有底蘊。
那就隻能看是祝含靈的無瑕劍意更強,還是關宿的參同刀意更橫了——
關宿年長,修煉時間更長,磨練出刀意的時間更早。
而祝含靈,隻一條,天賦夠高。
刀光對劍影,庚金之力對抗龍雷之威。
“明月照渠。”這是無瑕劍法第八式,祝含靈每用一次,靈力就被抽空一次,但威力巨大。
關宿的長刀被附在劍身的龍雷擊裂。
他受迷宮禁空限制,一時逃竄不開,隻得瞪大眼睛,硬接此招,瞬時吐出大口鮮血,内傷嚴重,倒地不起。
為斬草除根,祝含靈最後一刻,單手聚出紫雷,一股腦砸到關宿身上,賜他一個焦黑無面的死法。
随後力竭,直接跪倒,當即使這樣,她還是不忘扭頭望向奔來的水木道友,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
至于那個被主人強行收入儲物戒的少年器靈,親眼目睹主人這一場絕殺,羨慕得自錘自身,恨自己隻是妖刀的器靈,而不是什麼靈劍的器靈,無法與主人并肩作戰,也無法為主人沖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