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乍一走入其中,尚未來得及看到什麼,就被拉到某個記憶之境中。
還是衍極大陸,也不知是何時,正是風雨交加,雷鳴電閃之際,一條身量巨大的墨色蛟龍自海中騰空而起。
其周身所覆黑色鱗甲,在雨水的沖擊下熠熠發光。
尖利無比的四爪,逆風張揚,散發出恐怖氣息。
一對赤紅鬥大的眼珠,在雷電的輝映下愈顯狂熱。
蛟龍行經之處,沒有幸存之地,遭難者怨聲盈路,悲聲載道。
有黑袍覆身的修士,提劍躍至惡蛟頭頂,不是阻止,而是與蛟同行,雙臂大展,迎風向天際疾馳而去。
也不知過去多長時間,他們終于抵達天的盡頭,一蛟一人同時發力。
前者朝天吐出熊熊黑焰,後者凝召出數十丈高的玄黑巨劍奮力一劈。
天空随之一暗,一聲砰響似有若無,有人聽到,有人聽不到。
但毫無疑問的是,普天之下的修士在這一時刻都心有所感,好似心髒被無名之物重重砸中一下,餘悸難消。
這些人中,甚至包括僅僅是被拉入記憶之境,從而觀望到如此一幕的祝含靈三人。
祝含靈從記憶之境中清醒過來,連忙去看同伴,見他們與自己反應如出一轍,這才松了口氣。
“這是記憶珠?”
水木一眼就看室内居中放置的白色明珠。
珠子黯淡無光,沒有什麼色澤,被放置在高台之上,孤獨又脆弱,也不知道經過多少歲月的洗禮。
斬星河出于好意,想要一探究竟,豈料伸手尚未觸及到,珠子就突然湮滅成灰。
似是結束使命,無力再維持眼前形态,自行走向滅亡。
祝含靈好奇道:“為什麼要給我們瞧這段記憶?”
水木試着将猜測如實說來:“這是一隻惡蛟?看着像是做了什麼毀天滅地的事,但據我所知,修真界沒有相關的傳說。”
斬星河倒沒有特别感覺,對記憶珠中展現的畫面興趣不大。
刀身随之一振,他再次心有所感。
“要走了,這次是右側第二通道。”
有他帶路,祝含靈與水木很幹脆原路返回,來到最初的直道,右轉,步入第二條通道盡頭的房間。
同樣,在此地等待他們的,也是一個記憶之境。
低調奢華的内室中,兩名修士端坐茶案左右,一面六扇赭色屏風橫在案前,遮掩住有心人窺探的視線。
“一隻魔蛟作惡,整個蛟族連坐,我族前途渺茫啊。”
“可惜龍族選擇避世,修真界已有兩萬年不見他們的身影。”
“大祭司,兩萬年!整整兩萬年!再沒有一隻蛟能度過化龍之劫,天道厭棄我們,龍族的大人們也要抛棄我們嗎?”
“族長,還請冷靜,我們并非龍族那些大人們的責任,他們避世也是為自保。”
“怎麼沒有責任?個别龍族,化龍之前,難道不是我們蛟族的人嗎?”
兩人對話,不過短短幾句,被稱作族長的男修就情緒失控,發洩一般将手邊的杯子摔碎地上。
斬星河驟然被拉入記憶之境中,不耐隻能通過屏風上的投影猜測兩人的行為,挑刀作勢踢開屏風時,畫面終止。
三人意識回歸現實,屏風剛好被斬星河一腳提倒。
他們連忙看向茶案,遺憾的是,物件猶在,人卻不見。
隻有一顆記憶珠被靜靜陳置在案上,不一會兒,也自動化為塵埃。
“兩萬年?龍族消失可不止這個時間,你們這珠子,用完即刻化塵,可見這段對話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水木推測。
“兩顆記憶珠都在說蛟族,所以這裡是蛟族的秘境?”祝含靈也有自己的猜想,“但是你們不奇怪嗎?”
“奇怪什麼?”斬星河問。
“秘境封印松動,進來的第一批人,除了我,星河,其他都是人修。”
水木點頭:“所以我猜,這兩段記憶,至少是講給你們其中一個聽的,這麼說來,我倒是好奇先前那三人是為什麼而來?”
祝含靈搖頭表示她也不知,再見室内空空如也,難免憂慮起水行靈藥一事。
“不會其他房間裡也隻有記憶珠吧?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一趟,水行靈藥還能去哪裡找?”
正煩惱着,回歸妖刀的斬星河說出下一個去處:“右側第四個通道。”
他說完,見主人苦惱靈藥一事,胡亂出起主意:“我們就不按它的意思走,去第三個通道,怎麼樣?”
這主意,好像還挺可行?
祝含靈見水木也不反對,想到就做,轉身往左側第三個通道去。
豈料乍一靠近,就感知到裡面暴漲的靈壓。
祝含靈警惕召出妖刀,示意水木小心,謹慎往裡行進,迎面就對上一道甩偏的刀意。
怎麼是嗔雷那三人?
原來他們也選中這條岔路,不料遭逢勁敵,正聯手抵抗數十條蛇形石獸。
祝含靈定睛一看,這些青紫色的猙獰巨獸,不就是她和水木在潛守迷宮遇過的那些嗎?
她眼疾手快攔下就要沖上去厮殺的妖刀,簡單掃過石室内情況,考慮到嗔雷幾人的戰力和眼前的狀況,叫上水木轉身就走。
拜托,她既不閑得發慌,與對方也并非朋友,何必出手相救?
她還擔心他們不快些離開,嗔雷就要故意引石獸過來攻擊他們,想将他們也拉入戰局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