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嗔雷在注意到祝含靈一行人的到來後,第一時間打飛眼前石獸,一個躍步沖至祝含靈身前。
兩條蛇形巨獸亮着獠牙緊随其後,正對它窮追不舍。
“等等!”
祝含靈可不傻,完全不理會嗔雷,别說等等,甚至腳步更快。
逃開一段距離後,她見無人追趕,這才回頭望去,總算了然。
嗔雷三人雖然有心禍水東引,借他們分攤石獸火力,但無奈石室内有特殊結界,想追也追不出來。
水木察覺出些許門道:“小龍,不用急,我看好東西還在後頭呢,他們的陣盤,顯然沒有我們的妖刀好使,先和星河去其他石室。”
于是三人循着妖刀感應,來到左側第四個通道。
不出所料,撲面而來又是某段記憶。
寬敞的鬥台之上,兩個魁梧的男修,正抱作一團,赤手空拳相搏,拳拳到肉,戰況激烈。
鬥台下則泾渭分明地聚攏出兩撥人。
人數多的那群,足有七八個人,或男或女,無不神色驕傲,連勝為台上的人呐喊助威。
人少的一幫,隻有三人,皆是男修,其中一個在喝彩,餘下兩人緊張得握手成拳,面露凝重,完全不敢放松。
祝含靈注意到,這群人雖是人身,但絕大部分并非人修。
因為他們頭頂長有犄角,而且全是單隻,獨角,與蛟相似,又有不同。
“哼,死了心吧,你赢不了我的。”
眨眼間鬥台上已經分出勝負,赢家是長有獨角那位。
而他的支持者,顯然是台下聚衆最多那群,話音方落,同伴們一擁而來,毫不掩飾對着失敗方指指點點。
“啧,還倔呢?焦靈,世道早變了,你們這一脈,數量比不過我們,現在實力也趕不上了。”
“是啊,說什麼高高在上的純血,怎麼,被你們口中的雜牌蟲打敗,滋味不好受吧?”
“哈哈,純血,雜牌蟲,開什麼玩笑,先前龍族的大人們還在時,大家公平競争,誰不是雜牌蟲啊?”
“……”
他們越說越過分,遭受嘲諷的四人中,終于有人忍無可忍,破防怒罵。
“我呸,你們這些長角的,混到頭也隻能做下等的蛟,這輩子都别想化龍!”
“化龍?龍族現在隻活在傳說裡,你們不會還在做夢吧?”
“就是,焦靈,别惦記着你們那點榮光了,低下頭,多繁衍才是,否則,你們瞧不上的蛇蟒之流,很快就要取代蛟族了啊。”
回憶戛然而止。
祝含靈卻意猶未盡,顯然是被勾起興趣,對蛟族之事好奇起來。
“似乎串起來了?魔蛟禍世,蛟族被罰,因而不能化龍,隻是這個蛟族裡,長角的和沒長角的,區别是?”
她說着沒忍住去摸自己的龍角,卻因為服用了滿月藏息丹,隻摸到光滑一片。
水木邊回想邊猜測:“所謂蛇蟒蚺蛟龍,其實是可以一級一級跨越的,我猜那些長角的,應是蛇蟒之流化成的蛟,沒長角,就是天生的蛟族,自蛋中孵出即為蛟。”
“嗯?蛟能化龍?可我見那些雜牌蟲的獨角,與主人的犄角相比,完全不同,哼,就這樣還想化龍?”
斬星河身為妖刀的器靈,也是龍的器靈,對祝含靈那是相當追捧,所以分外看不慣任何試圖沾染龍族之物。
對龜妖玄無憂是這樣,對蛟族也是這樣。
水木見他如此嫌棄,也覺得好笑,解釋道:“所以記憶珠裡的人說了,長出獨角就化不成龍,沒長的,就是有希望化龍,興許他們會長出同小龍一樣的分叉犄角。”
祝含靈卻是歎了一口氣。
水木和斬星河都眼帶疑慮看過來。
她直言不諱道:“這又是純血,又是雜牌蟲的,沒想到妖族也如此看重血脈,和人修裡那些世家沒什麼兩樣。你們都說我身負龍脈,别說我現在還隻是人身,就算是修成龍,那也是混血的龍,指不定在龍族裡也受鄙視。”
若真是這樣,那就與她離開祝家的初心相違了,她又何必執着于化龍?
水木對此是無解。
老實說,他是有私心的。
他是因為對龍這種傳說中的生靈感興趣,這才與小龍結交。
他們的交好,始于他旺盛的好奇心,也許會終結在他對龍族不再感興趣的那一刻。
如此想着,水木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坦然面對這條赤誠至極的小龍了。
與此相對的是,斬星河就沒他想那麼多,心直口快就道:“混血就混血,主人你又不是龍族養大的,你憑自己的本事修成龍身,同那些龍族有什麼關系,我隻認你一個。”
三言兩語,祝含靈低下去的情緒很快就被他撈起。
“嗯,是我想岔了,謝謝你,星河。”
斬星河也被誇得心潮澎湃,嘴角彎起,鐵質的面具都擋不住他怒放的欣喜。
“哼哼,我斬星河命定的主人,先是主人,再是龍族,可不是随随便便哪條龍都行。”
言罷,還偷偷觑了一眼靜默不語的水木。
水木察覺,更是失語,同時也無端感到煩躁。
他覺得他好像輸了,在讨龍歡心上,他,水木,好像輸給了這隻一看就不聰明的器靈?
算了,他犯不着跟這種化形隻有幾個月,腦子裡不是主人就是戰鬥的器靈一般見識。
水木深呼吸一口,假裝無事催促道:“抓緊時間,下一處是哪條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