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主沉聲道:“妮娅,永遠待在圓塔不好嗎,你可以繼續唱歌跳舞,我也會依舊留住那些外來者,你想和誰交朋友都可以。”
“無聊。”妮娅冷了聲音,雖然沒有面容,但在場的人都能想象到妮娅話下的不耐煩,“故事我已經聽了上百遍,歌我也聽了上千遍,天天唱歌跳舞,問交不交朋友,你不煩,我已經煩了。”
“妮娅!”
“真的。”妮娅從容道,“你向任何人許願都不會靈驗了。”
“你很清楚,圓塔早晚都會消失。存在得越久,縱使你的意志可以強大到控制整個圓塔,你的身體卻會越加脆弱,直至徹底消失。不是這一次,就會是下一次。”
塔主握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子抖動間脖頸上的皮垂落,他不甘道:“那又怎樣!”
“不怎麼樣,隻是你許了那麼多次願,我卻沒有,太不公平了。”妮娅蹲下撫摸着底下的碎片,她笑道:“我要我的皮,我要你死。”
塔主道:“你想得太美了,就算你封閉了地牢,憑我是世界的主宰,能奈我何?”
“你又忘記了,主宰不止你一個。”
塔主冷笑一聲,嘲諷道:“你敢殺了我嗎,殺了我你也會死。”
妮娅沒再說話,纖細的指骨從鬥篷裡伸出,屈二指微動,控制着塔主從五層墜落,塔主的□□砸在地面上奄奄一息,他吐出好幾口鮮血,妮娅慢慢地走到塔主身邊,塔主蓄力抽出匕首捅了妮娅一刀,可空了的骨架可沒地方讓他一刀戳進肉裡。
僵硬的骨頭拿起匕首摩挲着塔主的身體,塔主清晰的看到鬥篷下的骨頭,凹陷空洞的眼骨因為看不見隻能用手一點點觸摸,他嗚咽着一句話也吐不出,噗呲一聲,匕首準确捅進塔主的心髒濺起血花。
再後面的事情,妮娅将自己的皮穿回身上,那位漂亮溫柔的女士孤零零站在中心,赤足在不斷冒出的血液裡顯得聖潔,那頭精心梳理,綴着各式珍珠寶石的秀發因為墜落散亂了不少,紅寶石項鍊在脖頸閃閃發亮,月光皎潔,空氣陰沉而凝滞,她的身軀一動不動,那層薄紗連一道褶痕也未飄拂,那雙清澈的眼睛凝視着頭頂那輪圓月。
塔主的死亡隻是告一段落,剩下的人開始警惕的看着妮娅,他們手裡握緊了武器,随時找準時機殺死多餘的人。
妮娅朝段浦生幾人走去,在幾步之外頓足,她指了指脖頸上的項鍊,對解古道說道:“給你?”
解古道淡言:“物歸原主。”
妮娅淡笑不言,她拿出一張卡牌,靈動的眼睛在段浦生和解古道身上來回看,最後停留在段浦生身上,疑惑道:“段撥雲?”
段浦生點頭:“我是。”
“好多都丢了,隻能給你這一張了。”妮娅走進幾步,将手中的卡牌遞給了段浦生,随後她朝段浦生炸了眨眼睛,感慨道:“真的好久不見。”
段浦生感到疑惑,正想詢問,便聽妮娅勸離。
妮娅将牌給段浦生後,擡手将圓塔隐藏的大門打開,外面赫然出現了花紋詭異的圖案,她道:“圓塔即将坍塌,請各位盡快離開圓塔。”
話剛說完,所有的人都沖出大門,進入圖案的中心,離開圓塔的世界。
公館的人倒是不着急,茉莉和依蘭聊着天,也可以說茉莉聽着依蘭的絮絮叨叨,茉莉沉默了很久,突然說道:“對不起,你不是NPC,你有自己的意識,你是完完整整的依蘭。相反,在圓塔,在你眼裡,我是。”
依蘭問:“那我們是朋友嗎?”
茉莉點頭:“是。”
“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不知道。”
依蘭紅了眼眶,她猛地緊緊擁抱住茉莉,認真道:“那祝願,我們沒見面的日子裡都能平平安安,心想事成。”
茉莉回抱,手緊了緊,眸子有片刻的傷感:“好。”
解古道跟妮娅講了幾句話告别,随後領着他的同伴離去,段浦生看着妮娅,便是收到妮娅奇怪的眼神,他點頭回應,跟上解古道的步伐。
段浦生道:“你跟妮娅很熟的樣子。”
“你跟她也很熟。”解古道同樣這麼說,“記憶力怎麼樣?”
段浦生回道:“還行。”
解古道湊到段浦生耳邊,濕熱的氣息令段浦生的耳垂發紅,他念了一串數字和地址,笑道:“記住他,來找我。”說完這句話,他摸了摸茉莉的頭,又道:“走了,回家。”
“回家咯。”
一行人走出圓塔,走進中心,裡面的人朝他們招手告别,破裂的聲音突然響起,屹立的圓塔轟隆隆頃刻倒塌,碎屑和殘片橫飛,随之而來的是他們一點點消失。
圓塔世界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