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槐道:“能行嗎?”
“試試。”解長庭随手将卡牌拿出,姜冬雪的視線在卡牌停頓,解長庭側頭朝段浦生伸手,指尖一動,問道,“一起?”
段浦生盯着解長庭的手,沉默着将自己的身份牌遞給他,由解長庭将身份牌塞進從口袋拿出的一黑色塑料袋裡,估計是從羅朝陽家順過來的垃圾袋,他随意将塑料袋轉交給姜冬雪。
姜冬雪緊張的接過卡牌,點了點頭,保證自己會保管好身份牌。
一瞬間,姜冬雪和莫槐消失在段浦生的面前,兩人重新找了班裡和葉阮征相熟的同學,這次他們很順利的收集到了葉阮征今天的行動信息。
解長庭掃視整個教室,朝葉阮征的同桌打招呼,他淡笑道:“同學你好,我們是新來的老師,想問葉阮征同學的情況,學習、生活方面都可以。”
葉阮征的同桌信以為真,他蓋上課本,想了想,回答道:“他人挺好的,各方面都挺好的。”
段浦生也問:“他最近有沒有出現什麼特别的舉動,比如說什麼話,或者去某個地方?”
“沒有吧,我平常也沒怎麼和他接觸過,不太了解。”同桌認真回憶和葉阮征的相處,搖了搖頭,他擡頭疑惑看着兩人,問道,“老師您問這些做什麼?”
解長庭道:“我們有些問題需要他解答,如果能當面和他聊聊,那是再好不過。”
段浦生問:“那你知道葉阮征去哪了?雨這麼大,他還在學校吧。”
同桌撥動着筆蓋,回了句“他早上就回家去了。”便繼續寫着卷子。
後面他們陸續問了班裡的其他同學,他們對于葉阮征的存在無甚了解,唯一清晰的線索就是早在下大雨前,葉軟征便向班主任請假回家,他們看着這雨,吐槽着該下的時候不下,不該下的時候偏偏又下這麼大,當段浦生去詢問的時候,同學間對視幾眼,相繼往相反的方向遠離。
上課的鈴聲響起,同學陸陸續續走近教室,教室的人差不多都齊了。段浦生看着解長庭觀察教室裡面的情況,一時半會兒也沒個結論,他打算找班主任問問,與解長庭商量後,解長庭沉思點頭,道:“一起去吧。”
兩人走進辦公室,班主任斜瞥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堵在門口的解長庭身上,他冷哼一聲:“這位也是新來的老師?”
“對。”
班主任批改本周的周記,圓珠筆的珠圈在白紙落下随意的筆迹,他道:“還是問葉阮征去哪了?他早回家了,我把他家地址給你們行吧。”
解長庭随口道:“不問他,我們想問,羅朝陽他們去哪了?”
班主任動作一頓,遲疑了很久,他轉過身細細觀察兩人,扶了扶鏡框,重複道:“他們?”
“對。”解長庭躲在段浦生的身後,清冷的臉從段浦生的肩膀露出,頗有種狐假虎威的感覺,他道:“他們六個人去了哪裡?”
班主任沒回答,他從座位上站起來,一點點朝兩人靠近,突然他的腳下伸出無數根潮濕黏膩的草帶,上面淺淺露出好幾張吮吸的裂口,他笑着想要目睹草帶将二人吞下,卻在觸及段浦生的一瞬間,滋啦灼燒的聲音出現。
燙意從段浦生的口袋傳來,他顫着手指着口袋的位置,原本胸有成竹的面孔變得恐懼害怕,下一秒,草帶反噬他本身,将整個人拆解入腹。
辦公室成了兇殺案現場,坐在對面的幾位老師漠然看着這一切,寫字聲或打字聲不曾停止,解長庭熟練翻弄班主任工作台上的習題本子,從最近的周記裡找出羅朝陽等人的本子。
“想到了一個很好玩的遊戲,決定和我的好朋友試驗一下,如果有趣,我會在下一周的周記上告訴你的,老師。”——五月二十一号,晴
“真倒黴,竟然下雨了,在家打了一天遊戲。”——五月二十八号,雨
“又交了一個新朋友,打算下周繼續玩地鼠遊戲。”——六月四日,陰
段浦生看着周記裡的内容,面色不好的說道:“他們定下了新目标?”
“情況不妙。”解長庭看着班主任手機上的日期,他點了點六月十一号,沉聲道:“去橋頭。”
兩人到達橋頭的時候,看到了羅朝陽等人拿着棒槌敲打坑裡的麻袋,段浦生朝那邊大喊,沖上去将幾人暴打一頓,羅朝陽想要搬出父母的名号,段浦生渾不怕,反而冷哼着直接全都叫過來好都收拾幹淨,這架勢讓羅朝陽等人猶豫不定,放下手裡的棒槌輕飄飄的準備走了。
就在他們轉身蛐蛐哪裡來的神經病出現時,岸邊的草帶出現将他們拉下水,無視他們的求救,一圈圈蒙住他們的臉,拉下淤泥深處。
段浦生解開麻袋的繩子,正要将葉阮征扶上來,葉阮征蜷縮護住自己的腦袋,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他盯着将他解決出來的段浦生,不解道:“為什麼還沒結束,為什麼不能結束?”
段浦生沉默,指了指餘蓮受害的地方,不假思索道:“她還沒結束,她結束了,才會輪到你。”
葉阮征捂住自己的頭,痛苦道:“我已經幫她解決了所有人了,還不能結束嗎?”
日色倒轉,愈見愈深。
“也許,還有一個人沒解決?”段浦生垂眸看着臨近奔潰的葉阮征,他緩緩道,“你認定她不會傷害你,你也知道她善良,你一直害怕着雨夜那天你所看到的一切。”
“你怕他們,所以日思夜想的都是那天晚上的事,你不敢反抗,但你認定她會複仇,因此創造出這個怪物來獵殺,免得你自己被盯上。”
段浦生扶住葉阮征的肩膀,将人從坑裡拉了上來,見人魂不守舍的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放過她,放過自己。”
“如果有一絲希望,去嘗試,去尋求一切幫助;如果實在強大,那就将希望藏在心底,慢慢往前走,直到自己強大的那一刻試着去挑戰。”
天邊忽然顯出一抹亮色,漸漸泛出明亮鮮豔的橘黃色,稍順暈染開來,将遙遠的天際逐漸鋪滿。
段浦生輕拍葉阮征的肩膀,他們看着朝霞将黑漆漆的蓮花鎮照亮,葉阮征看到那一抹朝霞,肩膀微顫,忍不住哭出聲。
整個天空都被映亮,溪邊的蓮花花苞逐漸展開,露出淡粉皎潔的内蕊,顯得一片生機勃然,纖弱的根系緩慢溫柔的纏繞住葉阮征的手腕,他擦幹眼淚,将一張卡牌遞給段浦生,上面正綻放着一朵潔白的蓮花,與此同時,幾顆蓮子落入段浦生的掌心。
破裂聲傳至耳邊,葉阮征朝着蓮花盛開的水池走去,蓮葉招展,人影消失在眼前。
段浦生擡頭和背光而立的解長庭對視,解長庭一臉淡然看着他,随後從口袋裡拿出兩張卡牌抖了抖,解長庭道:“回家。”
蓮花鎮中蓮花溪,蓮花溪裡蓮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