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鹿又看了會兒周葵,确認周葵沒有多餘的意思,才終于低頭繼續挖土:“你最好考慮好怎麼跟師父解釋,不然吊起來又要被夫人嘲笑。”
周葵:“……”這人是認真的嗎?所以他不用劍是怕被劍嘲笑嗎?
這就是劍修嗎?她未來難道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周葵忽然覺得前途渺茫,幹脆埋頭動手挖坑,就是挖了會兒,總覺得忘了點什麼。
到底是什麼呢?周葵努力想,絞盡腦汁想,眉頭越來越皺,周圍也越來越吵,周葵剛想出點眉目就被吵散了。
周葵想得腦子疼,半天想不出來,幹脆也不想了,這也太吵了,實在沒法想東西,該想起來的應該總會想起來。
周葵揉揉耳朵和腦子,歎了口氣,以往隻覺得小姐妹們吵,誰知道這幫劍修們鬧起來更厲害,拆家程度直抵哈士奇,活像鬧了狗窩。
周葵又戳了一戳子土,不,這個規模,那得是直接鬧了狗市攤子!
一邊幾個狗師兄們在比賽挖坑,人越比越多,最吵的就是他們,終于決出了勝負,驕傲的冠軍犬挖到興頭上,跳起來振臂高呼:“兄弟們,跟哥哥加油幹,讓師父看看我們的厲害!”
高興過頭,一振臂,懷裡一闆子土全揚到了不遠的林空鹿身上。
冠軍犬僵硬地,一寸一寸,扭頭。
群狗的笑聲登時戛然而止,渾然一隻隻卡着脖子的鴨子,他們驚恐地望着林空鹿,内心絕望,完了,他們要被揚了。
林空鹿被撲了一身,冷靜停下,吸口氣,起身,偏頭抖出一脖子土,順便精準看向那一堆人。
冰冷,無情,恐怖的一眼,狗師兄弟們腿都在抖了。
狗群裡一人急中生智,熟練地抓住冠軍犬就往地上按:“林兄,我們替你揍他!”
動手順便朝周圍使眼色,其餘人不愧跟他共用一個腦子,立馬意會,呼啦啦擠上去,邦邦就是兩拳,“是啊,林兄,我們保準揍服他!不勞你動手!”
這感天動地的兄弟情啊,隻有他們動手,才能留下兄弟一條命啊!絕不是想趁機欺負人。
冠軍犬被死死按在地上,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兄弟們手上有分寸,疼倒是不太疼,可他快呼吸不了了啊!你們倒是走開幾個啊!他熱淚盈眶,凄厲大喊:“我悔啊!”
那一聲痛苦懊悔,林空鹿都愣住了。
他站在那裡,竟然難得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冠軍犬慘叫連連,林空鹿喝止:“夠了!”
演技浮誇的群狗們一起停了下來,忐忑地打量林空鹿。
林空鹿懶得搭理他們,蹲下來繼續挖土。
群狗巴望半天,終于放心下來。
機靈師兄拍拍被揍的冠軍犬:“成,這坎過了。”啊,不愧是他,之前在小師妹面前用過這招救兄弟一命,現在再救一命。不得不說,這招真挺好用,機智如他,兄弟一定要好好謝謝他!
冠軍犬終于癱在地上,徹底成了一灘死狗。
其餘人也立馬高興了,一群人伸手伸腳,摸頭拍屁股安慰完,又說說笑笑去挖坑了。
冠軍犬趴在地上趴半天,偷偷瞄林空鹿,他也覺得自己要完了,沒想到林空鹿竟然真的放過了他。就那群人浮誇的演技,瞞得過誰啊!
他難以置信,林空鹿竟然是個好人!
他又偷偷摸摸看了幾眼,見林空鹿挖的坑又大又深着實是個好坑,邊緣足夠平整四四方方,可比自己的漂亮多了,他鼓起勇氣蹭了過去:“林兄,我想請教你怎麼挖坑。”
林空鹿也沒想到這人還會來找自己,不怎麼舒服,但也不好罵人,矜持吐出幾個字:“多練劍。”
冠軍犬立馬信服,并奉為圭臬,林兄的意思他悟了,一定是說他對劍的控制力不夠,才挖不出那麼漂亮的坑,他一定多練劍。
并羞澀地一溜煙跑了。
周葵看一眼冠軍犬回去後嘀嘀咕咕興奮地滿眼通紅的模樣,憂傷抓了把頭發,要怎麼跟他解釋呢?林空鹿的意思是,練劍多了,殺人多了,刨墳坑的技術自然跟着水漲船高。
她往坑邊又瞄了眼,啧啧,林空鹿手底下得沾了多少血啊。
其他人也安分不了多久,又吵鬧起來了,這群人還記得他們是在秘密行動的嗎?這跟直接揪着師父的耳朵喊我們今晚要造反有什麼區别!猖狂!
他們是生怕不被發現嗎?
不過考慮到,這其實也是他們和師父彼此都心知肚明一場博弈,師父應該不會過來打擾,沒真的鬧出亂子,周葵也懶得管了。
周葵麻木地繼續挖土,心如止水,帶這麼一群倒黴孩子出來,她心累。
她有些後悔了,難道今晚動手真的不是一個好選擇?
挖着挖着,周葵的桌腿忽然戳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再也戳不動了。
周葵一貫警惕,于是丢了桌腿,小心翼翼用手挖開,想看看那是什麼,難道已經挖到器械了?可是總覺得不對勁。
周葵這麼想着,手終于撥開了泥土,看到了下方顯露出的,白色的石闆。
電光火石間,周葵立刻生出一種不祥的預兆,之前一直感覺遺漏的的事情也終于想起來了。
周葵瞬間站起,大喊:“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