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嬌的瞳仁像淬了毒的箭,一瞬不瞬釘在姜風鈴臉上。
若是目光能凝成實體,此刻姜風鈴早被對方千刀萬剮了。
莫名其妙,姜風鈴蹙眉開口:“傅嬌,如果你是因為喜歡——”我前夫的話。
話音未落便被傅嬌的爆哭聲斬斷。
她就知道姜風鈴要在節目上爆料!這個離了婚的女人根本不在乎臉面!隻想着在綜藝鏡頭前引爆話題!
“嗚哇——”
傅嬌突然爆發的抽泣聲,仿佛滿室的瓷瓶驟然爆裂,碎片四濺,一地狼藉。
顫抖的指尖幾乎掐進掌心。
“我以為……那是姜姜偷偷藏起來的……”她帶着濃重的鼻音哽咽,“看她一整天沒吃東西,才幫忙拆的……”
恰好,衆人看完監控畫面,逐漸明白過來。
白安安眉間郁色倏然消散,本來以為夏潤則和姜風鈴有什麼,原來是為了嚴浩鑽木取火的事情。
被二次公開處刑的嚴浩額角青筋直跳,關意遠托着腮幫,心底默默感歎圈内人心難測。
他們都在躊躇着要怎樣面對傅嬌,事關直播輿論,更是關乎事業前途,不得不謹慎。
隻有于堯支着下颌,神色莫辨。
他們都看出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傅嬌撒謊了,以為姜風鈴兜裡的罐頭是私藏的,想誣陷一波。
可于堯心裡另有算盤,在這幫她一把,至于欠下的人情債,出了綜藝自然有千萬種方式讨還。
他拍了拍傅嬌顫抖的雙肩: “好了,都過去了。”
“散了吧,時候不早,回去睡吧。”
于堯就是節目的風向标。
他開口了,大家才陸陸續續地向傅嬌靠攏。
“等等。”
姜風鈴抱臂而立,指尖有節奏地敲打着手肘。
前世那些人類至少足夠坦蕩,而眼前這群披着文明外衣的碳基生物,連施暴都要裹上道德糖衣。
她冷冷地伸出手,掌心朝上:“你們是不是應該,賠我一個罐頭?”
她是渴望融入人類。
但不是這些人。
前世,她被程序設置,無法傷害人類。
現在,她要為自己讨回公道。
傅嬌見識過姜風鈴淩厲的身手,尾椎骨的疼痛順着往上爬,她猛然掙開白安安攙扶的手臂,奔向帳篷,胡亂抓了個罐頭。
金屬罐在顫抖的指間打滑,她恨不得馬上結束這一切!
姜風鈴剛要觸到罐頭邊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突然橫//插//進來。
“道歉呢?”夏潤則将罐頭往天上一抛,再穩穩接住。
傅嬌含淚的眼底藏着不甘,倔強道:“我說過了……”
夏潤則依舊機械地重複着抛接動作,視線緩緩上移,棕榈色的瞳孔直直盯着鏡頭,語氣冷冽:“我說的是,對全網觀衆的道歉。”
傅嬌想起來了,她是見過夏潤則的。
三個月前,在莫信的酒會上,因為身材出挑,加上混血感極強的輪廓,她還問過莫信,這是哪家公司的新人?
莫信隻回了三個字,“别惹他。”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姜風鈴沒錯!”
傅嬌顫抖的尾音出賣了她故作鎮定的僞裝。
九十度鞠躬時,黑發垂落成黑色幕布,未等鏡頭追上,便倉皇逃離了現場。
夏潤則擡手,将罐頭遞了過去,姜風鈴微微一愣。
罐頭安靜地躺在他的掌心,她一時無法理解夏潤則的行為邏輯。
可正是這種不理解,卻意外地沖淡了對他的抵觸。
姜風鈴接過罐頭,指腹輕輕觸碰到金屬表面殘留的指紋。
“謝謝。”
“不謝。”
【淦!所以是傅嬌不對,把夏潤則給姜風鈴的罐頭潑自己身上??】
【……直播救了姜風鈴一命,要是後期剪輯,不知道搞成啥樣呢】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嬌嬌知道錯了#撒花】
【正主都道歉了粉絲裝什麼理中客,趕緊磕頭道歉】
【哎呀我覺得姜風鈴和夏潤則有點好磕欸】
【孩子,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建議明天看看夏安,看看什麼叫真正的CP#舉大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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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濃霧纏繞林海。
姜風鈴四點準時睜眼,可昨天那場鬧劇影響了她的睡眠質量。
所以,她破天荒地放任自己多賴床五分鐘,直到四點零五才鑽出帳篷,開始晨練。
這具身體的體能遠不如從前,她給自己制定了七天的鍛煉計劃:
起床後五組波比跳,結束後再去晨跑。
晨練時,姜風鈴發現今天是大霧天氣。
濃霧彌漫,說明有暖濕空氣正在移動,不久之後很可能會迎來陰雨天氣。(1)
降雨概率上升至78.47%。
她必須盡快找到高地勢的山洞作為落腳點,同時,今天的首要任務是制作幾個蒸餾器來收集水源。
至少五個。
為此,姜風鈴撿了五個幹淨的塑料袋。
她很快找到了一處向陽坡,選定五叢蕨類植物,将塑料袋罩在植物上。
再把準備好的幹淨小石子放進去,束緊袋口。
最後,調整好位置,讓小石頭滾到袋子最底部。(2)
葉片表面的蒸騰作用在密封環境下會形成冷凝水珠。
到黃昏前,這些簡易裝置預計能幫她收集大約800ml蒸餾水。
接下來的時間,姜風鈴打算一邊尋找合适的落腳點,一邊沿路留意是否有狩獵的機會。
沒想到,半路上竟然撞見了夏潤則和白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