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沒辦法地聳了聳肩:“沒辦法,這得跟我皇兄說。你就不知道跟你父親提一下?”
“他太忙了。”謝臨風道,“又不得陛下召見。”
“這還不簡單,”睿王揚了揚脖子,“我去提不就得了。”
房間裡一片沉默。
隻聽得到睿王啃蘋果的聲音。
“這次又有什麼事?”睿王突然問道,“你沒事可不會去樞密院。”
“殷澤說,國師算出公主有難,叫我去救她。”小臨子回道。
“一個神棍,你信他?”睿王不解。
小臨子沒有回答,隻是撇了撇嘴。
“然後呢?”
“我救了。”
“完了?”
“嗯!”
“怎麼能完了呢!”睿王坐起身,看着小臨子,“我那小侄女到底怎麼回事!我還記得,她小時候愛扯着我的手指,愛跟在我的身後,就像個跟屁從一樣跟着我,每天小皇叔小皇叔地叫着。可是突然有一天,她就開始不說話,人也變得癡癡傻傻的……”
他微微抽了抽鼻子:“明明那麼聰明可愛,怎麼就變成現在那個癡兒的模樣了呢!”
他說着,一時着急,竟用力地咳了起來。
小臨子給他倒了杯溫水,順了順氣才慢慢道:“公主被人下了毒!”
“什麼!”睿王一拍床,又劇烈地咳了起來。
“誰……咳……要……咳咳咳……害她……咳咳咳……”
“不知道,”小臨子淡聲道,“我去時,她正被人吊在井裡……”
“他們要做什麼!咳咳咳……”
“她的食物裡被下了水銀。”
“什麼!咳咳咳……咳咳咳……”
“我再說一句話,你該斷氣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你不說,我才要斷氣!咳咳咳……快說,她現在怎麼樣了!咳咳咳……咳咳咳……”
“已被陛下接到他自己身邊了。”
聽到這話,睿王才算是平複下來。
用力地撫着自己的胸口。
片刻安靜。
睿王看着小臨子,半天,才又問:“還有嗎?我皇兄這兩天好像來得也不那麼勤了。”
“國師死了。”
“他不是讓你去救玄鳥?”
“第二天就不行了……”
“還有嗎?”
“陛下打算明天将公主送到瀾星苑靜養。”小臨子接過睿王已經啃完的蘋果核丢在茶盤裡,繼續道,“由殷澤負責照顧。”
“什麼!殷澤!就……就那個小屁孩照顧我侄女!”聽到這話,睿王登時就不樂意了,“他比我還小一歲,他能照顧個屁!”
“陛下說,他可以治好公主的癡症。”小臨子回道。
“一個神棍!”睿王一臉不服。
“陛下信他。”
“走!”睿王起身更衣,“去瀾星苑!”
……
瀾星苑後花園。
一棵桃樹下的石桌旁,殷澤正坐在那裡拿着一個命盤發呆。
他一身青白道袍,面若珠玉,如皎皎明月一般清冷淡雅。
“棍澤兒!”睿王很不客氣地喊道。(*這裡的“兒”是兒化音)
殷澤站起身,施了一個道禮:“殿下大駕,找貧道何事?”
“我聽說皇兄要把我小侄女送到你這兒來?”睿王一臉不滿的模樣。
“是!”殷澤點頭。
“你個小屁孩,怎麼可能照顧好她!”睿王癟着嘴,滿肚子牢騷,“我都怕你會占了她的便宜!”
殷澤并不說話,隻是淡淡笑着,看着睿王不停地沖他發着牢騷。
直到睿王說得口幹舌燥之後,殷澤端了一杯姜棗茶遞過去:“來,散散寒氣。”
睿王白了白眼睛,把殷澤遞過來的茶一口灌進嘴裡,才道:“我滿腦袋火,哪來的寒氣!”
殷澤接過茶杯,放在身後的茶盤裡,笑了笑:“殿□□寒,怒氣上頭之時體寒之症更甚,自然要散散寒氣。”
睿王這才一屁股坐到剛剛殷澤幫他放好蒲團的石凳上,才撇嘴道:“說吧,自從我前年得了寒毒之症之後,你師兄便想盡了辦法,卻一直毫無效果。這次你打算怎麼治我小侄女的毒。”
殷澤輕輕抹了抹桌面,搖頭道:“公主這毒不是我等庸醫可解……”
睿王斜着眼睛看着殷澤:“那我皇兄把她送你們這兒什麼意思?”
“公主乃玄鳥轉世,我等隻需引導玄鳥,公主的毒自然就不藥而治了。”殷澤淡淡道。
“神神叨叨不知所雲。”睿王白了白眼睛,“總之,我就問你,我侄女來你這裡能不能治好!”
“可以。”殷澤拿起推演命盤,輕輕地擦了擦,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睿王這時才擺出一副上位者的模樣道:“如果治不好,拿你是問!”
殷澤淺淺地笑着,點了點頭:“這是自然。她可是我們大煦基業最重要的玄鳥,我們自然要保她平安周全。”
“那就好!”睿王道。
殷澤又指着命盤中的一個點,半天才道:“公主命中有劫。而這劫數就在你的身邊。而能解此劫者……也在你身邊。”
他擡起頭,看着在不遠處抱肩倚在月門邊看着他們的小臨子,似笑非笑。
睿王楞了一瞬,半天才似懂非懂地道:“你這意思,我是個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