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尹子躲在假山後看着蕭景煜，拳頭攥得緊緊的。

“小公子，想不到，既然你是我的親弟弟，那也别怪為兄的要你的性命。你根本不該來這世上！”

他又瞪着蕭素兒半天：“你們快活不了太久了！”

直到蕭素兒和睿王離開，他才從假山後面出來，混在蕭景煜身後的一隊太監裡，打算離開。

蕭景煜回過頭，看向忽蘭黠：“質子哥哥，阿姐不喜歡你，你跟着我也沒用！”

忽蘭黠歪着頭，看着眼前的奶娃娃：“你們大煦不是有一句話，叫：子非魚，安知魚之樂？你又怎知你阿姐不喜歡？”

“阿姐說過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蕭景煜甕聲甕氣道。

“難道不是你阿姐害羞，其實隻是欲拒還迎？”忽蘭黠問道，“女人說不的時候，不都是表示是嗎？”

“你可真自信啊！”蕭景煜無奈地搖了搖頭，宛如一個小大人。

他說完，也不理忽蘭黠，拉着畫眉的手，徑直走了。

小尹子跟在太監隊的後面，低着頭，微擡眼瞟着蕭景煜。

蕭景煜則是走走停停，東看看，西看看。

一邊走，一邊吃着蕭素兒他們留在翠意亭的瓜子和點心。

時不時還會賞給身後的那一隊小太監幾顆。

“你過來！”蕭景煜指着小尹子，“他們都主動過來等我賞零食，你為何不來？”

小尹子怯懦一般地走到蕭景煜的身邊：“奴……奴才……”

“你别奴才奴才的了。我不是說，在我面前不必說這個詞。”蕭景煜道，“過來，走近一點。”

小尹子這才又湊近了一點。

“竟是你？”蕭景煜驚訝道，“你頭上的傷好了吧？讓我看看？”

“奴……小的傷已經好了。”小尹子這會兒有些懊惱，那會兒為什麼腦子一抽，要跟過來一路觀察這個小屁孩。

“最近沒人欺負你了吧？”蕭景煜問他。

小尹子搖頭。

蕭景煜笑逐顔開：“那就好！”

說着，他拿過食盒裡的一碟點心，遞到小尹子面前：“看你的樣子，最近一定沒吃飽吧。這幾塊點心都給你，要是還有人欺負你，我就讓孫公公把你調到我身邊來。”

“謝謝公子擡愛。”小尹子忙伏地叩頭。

“行了，别總是磕頭，頭磕破了回頭我還要太醫給你醫。”蕭景煜笑着拉他，“不過就是幾塊糕點而已，你喜歡的話，就都賞你好了！”

說着他示意畫眉把整個食盒都遞給他。

小尹子木然地杵在那裡，抱着食盒，一動不動地看着蕭景煜。

“謝謝小公子……”半天，他才發出一個字。

蕭景煜笑着拉着他的手道：“不知道為什麼，感覺你和其他宮人不一樣，回頭到坤甯宮，我帶你吃糕。”

“好！”小尹子顫聲道。

……

小尹子回到自己的私宅，看着食盒裡的糕點，有些恍惚。

“先放你一馬……”他輕聲喃喃。

一個帶着浮屠面具的人突然從陰影處閃現：“你最近的進度不大啊！”

這人身量又高又壯，浮屠面具下是一個低沉的男子的聲音，和從前那個壓低聲音的少年音并不相同。

“浮屠使？”小尹子不确定地問道。

“是！”

“換人了？”他并未生出半分尊敬之意。

“啪！”浮屠使一巴掌扇過來，“主上的安排豈是你能質疑的？”

“主上？呵呵！”小尹子用舌頭頂了頂剛剛被浮屠使打過的腮的内側，冷笑一聲，“我與你們千機閣也不過是合作關系，我何須聽他的安排？”

“你們想要的我清楚得很！”小尹子坐在桌邊，為自己倒了一杯水，指了指身前的凳子，“坐吧。”

浮屠使用腳尖将凳子勾到身前，坐了下來。

他身子側向門的方向，卻微微側臉睨着小尹子，聲音中帶着陰寒的嘲諷：“你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