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妃微微垂道,臉上泛起一抹羞澀:“屬下身為娘娘和陛下的羽衛,一心隻想娘娘與陛下的好,隻要為您着想就夠了。”
皇後卻打趣道:“你瞧瞧,一提到陛下,臉都紅了!”
“怎麼可能!”貞妃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急忙否認,“不染永遠心系娘娘,隻想做娘娘的羽衛……”
“行了,行了,”皇後輕輕笑着,擺了擺手,“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也别總是因為我,耽誤你自己。他畢竟是皇帝。這後宮的女人便都是他的女人。你想讓他臨幸本就是正常……”
“娘娘,”正說着,一個小太監提着一個食盒,從外面進來,恭敬禀報道,“陛下說這點心味道不錯,定是您愛吃的,特意吩咐奴才給您送來。”
“放下吧。”貞妃垂着眼簾說道。
“皇上送來的?”皇後一下子來了興緻,滿臉寫滿興奮,“快拿來我嘗嘗。”
皇後身邊的太監接過食盒,謹慎道:“娘娘,讓奴才先試毒。”
皇後笑着搖了搖頭:“既然是皇上送來的,自當無礙。拿來吧。”
“這位公公,”貞妃微笑着開口,“你是孫公公的徒弟小六子吧?”
“回娘娘,”那小公公回道,“小的是禦膳房的小越子。今兒給陛下送茶點的時候,臨時被陛下安排為娘娘送點心。”
“小越子?”貞妃微微挑眉,“倒是眼生得很。是哪位公公帶的呀?”
“回娘娘,是尚膳監的尹公公。”小越子卑躬屈答道。
“尹公公?”皇後挑了挑眉,“他把你教得挺好。”
貞妃沖小越子招了招手,又示意身邊的丫鬟紫蘇:“賞。”
紫蘇抓了一把金豆子,塞進小越子的裡上。
貞妃接着道:“既然皇後娘娘都開口了,那便給你師父賞些。”
小越子接過金豆子,千恩萬謝地退了下去。
“怎麼樣?”蕭素兒從屏風後出來,急切問道,“這個小太監,你們感覺如何?”
皇後搖了搖頭:“他的年紀對不上。按年齡推算,那個蕭隐應該在十七八歲左右的樣子。”
蕭素兒點點頭:“不過,凡是跟膳食沾邊的人,咱們一個都不能放過。”
“那個小尹子……”貞妃思索着說道,“内務府有記載,你等一下……”
貞妃退到後面,找了什麼東西似的,蕭素兒似乎都能聽到她叮叮咣咣找東西的聲音。
不一會,她便也拿了一個冊子出來:“這是那年睿王中毒,我從内務府那裡謄抄來的。”
“這個小尹子曾是尚膳監首領太監劉全的幹兒子。”
“劉全?”蕭素兒立即拿出小冊子,迅速地翻了起來。這個名字,她一定在哪裡見過。
謝臨風給她整理的那個小冊子十分詳盡,但凡和太後有直接或間接關聯的人,都記錄在冊,一些關鍵人物,謝臨風還特意做了批注。
很快她便翻出一個名字,念道:“劉全,在這兒了。”
她走上前,補充道:“宮女柳兒對食太監,劉全!”
說着,她又把寫有這句話的那頁遞到貞妃和皇後。
“而且這裡也寫着,”蕭素兒又往後翻了一頁,“就是他向皇祖母告狀,說柳兒曾無媒苟合,還生過一個孩子。”
而這個柳兒,也是皇帝當初的女官和宮婢之一。
所以這個小尹子很有問題,也許,這個小尹子應該就是皇帝和柳兒所生。他的年紀基本相符。
這一切,也許背後還藏着諸多貓膩。
蕭素兒略一思忖,開口說道:“看來,咱們得想個周全的法子,把這個小尹子從暗處揪出來,讓他暴露在明面上,好探個究竟。”
……
樞密院内,謝臨風緊盯着蕭素兒傳來的密信,雙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竟然是他!”謝臨風咬牙切齒,心中滿是懊悔。
早知道當年就該下狠手,直接結果了那人的性命。
他攥緊拳頭,指節泛白,許久,才緩緩松開。
他得去千機閣見見他那位好仲父了。
千機閣大堂内,謝臨風站定,對着上座的張維,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沉聲道:“仲父,那蕭隐如今對蕭素兒出手,咱們當真袖手旁觀,不管不顧?”
“讓他坐上皇位,有何不好?”張維面具後面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反問道,“對付一個難以駕馭的皇帝,和擺弄一個對我們言聽計從的皇帝,你說,哪個更輕松?”
“四大藩王不可能容忍他坐上那個位子。”謝臨風皺眉反駁。
“這,正是我的目的!”張維冷笑幾聲,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道理,我可早就跟你講過。”
謝臨風聞言,藏在衣袍下的手再度狠狠捏緊,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松開。
他緩緩抱拳,語氣帶着幾分謙遜:“孩兒愚鈍了。仲父曾讓孩兒與那公主交好,孩兒以為……”
“咱們可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處,得分散風險不是?”仰頭大笑,笑聲在大堂内回蕩,“過不了幾日,咱們便等着看一場天下大亂的好戲開場。”
“天下大亂?”謝臨風滿臉疑惑,不解其意。
張維發出一陣陰冷瘆人的笑聲,反問:“這般精彩的戲碼,你就不想瞧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