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素兒這時打了個哈欠。
“公主早些休息,微臣……”
“你再陪我一會兒……”蕭素兒躺在床上,卻不肯松開謝臨風的手。
她的聲音似呓語一般輕喃:“我一閉上眼,便似看到重華殿前的血海……本來不應該死這麼多人……”
她到重華殿時,明明已沒有了血海的景象。可是不知為何,她一閉眼,卻似想象到了那片場景。
謝臨風輕輕捏着蕭素兒的手指,道:“那不是公主的責任,是他們咎由自取。”
蕭素兒笑了笑,側身将謝臨風的手枕在臉側,打着哈欠:“以前是我小瞧慶王叔和楚王叔了。下次得注意了……”
呢喃中,蕭素兒的呼吸漸漸平緩,沉沉睡去。
待蕭素兒的呼吸緩了下來,謝臨風抽出手,才翻窗出去。
寶珠正在窗外站着,一臉八卦地看着謝臨風:“驸馬怎麼不多陪陪公主?”
“畢竟尚未成婚,為了……”
“要真是為了公主名節,你怎麼可能會來?”寶珠歪頭看着謝臨風,“我知道,驸馬對公主好。也一直擔心公主。可是我也知道,公主的心思并不完全在驸馬的身上。驸馬似乎很怕這一點。”
聽到寶珠的話,謝臨風有些驚訝。
卻似乎說的是事實。
寶珠道:“我可是看過那些話本子的,那些小姐們如果喜歡一個男子,滿心滿眼都是他,所謂一日不見如三秋矣。可是公主似乎并不是這樣。所以,我才覺得公主的心思并不完全在驸馬的身上。驸馬還是任重而道遠呐!”
不得不承認,寶珠戳中了他的心思。
謝臨風回頭看着蕭素兒寝殿的窗戶,咬了咬牙,向寶珠點了點頭,躍身房上消失了蹤影。
待他回到房頂,碧兒還在那裡等他。
“你的心裡當真是裝着公主的。”碧兒道。
謝臨風沒有回答。
“這次慶王和楚王失敗,”碧兒道,“閣主便讓你去勾引公主,讓她把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
謝臨風還是默不作聲。
碧兒看着他:“你當真要傷害公主?”
謝臨風半晌,才轉過頭看着碧兒:“你當真是千機閣的人?”
“青兒在閣主手裡。”碧兒咬牙道,“可是我不想你傷害公主。”
“我也不想……”謝臨風回道。
“那你還瞞她。”碧兒垂眸,“她是個好姑娘,我不想你利用她。我是身不由已,不得不為。可是,你沒有身不由己的理由,你又為何瞞她?”
“你怎知我不是身不由己?”謝臨風看着天邊懸挂的宵月,眼睛微微眯了眯。
碧兒立在一旁,也不再說話。
二人便如此靜靜地在房上待到三更響起,才悄然離開。
……
勤政殿内,皇帝還在批閱奏折。
殷澤則是坐在一旁打坐,等着皇帝。
直到他放下最後一本奏折,殷澤才收了勢,向皇帝看過去。
“公主的命盤再次發生了扭轉。”殷澤道。自從蕭素兒中毒之後,殷澤便頻繁與皇帝溝通有關蕭素兒命盤之事。
“我知道。”皇帝半垂眸,開始對那些馬屁折子進行畫勾。
“你知道?”聽到皇帝的回答,殷澤有些意外。
“難道你師父沒和你說過我的事?”皇帝問他。
“他隻叫我關注公主。”殷澤道,“他說您的命盤我無需過問。”
“我和素兒來自同一個地方。”皇帝直接道。
殷澤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
皇帝放下朱筆,擡頭看向殷澤:“那是一個太平盛世,也不知道素兒有沒有和你說過,或者你算出來過。”
殷澤一天懵懂地搖了搖頭:“我隻知,那是一個擁有很多神奇東西和想法的地方。”
“聽過一個詞嗎?”皇帝道,“萬朝來賀,世界之最。”
“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擁有可以毀滅全世界的武器,擁有讓他國觊觎的文明。也許我們不是世界上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但是,我們卻擁有随時可以變成國土面積最大國家的實力。但是我們沒有這麼做,不是做不到,而是……”
皇帝頓了頓,看着殷澤期待的眼神,繼續道:“我們期待和平,也希望和平。我們那時的世界,曾經曆了兩次世界性的大戰。兩次戰争加起來死亡的人數接近一億。
“而我的祖國,僅僅那屈辱的十四年,我們傷亡人數就高達三千五百萬。那是我們一生的屈辱一生的痛,是幾代人也無法磨滅的記憶。
“可是,我們的國家卻最終從這痛苦之中站了起來,站在了世界的頂端。成為世界上許多國家人民所向往的神奇的國度,他們所期待的聖土。
“其他的國家還在打仗,我們卻和平安穩。曾有人這樣說,隻要我們沒參戰,那第三次世界大戰便打不起來。
“我便是生活在這樣一個偉大的時代,我看過繁華,看過盛世,看過人民的安居樂業。所以,我不想自己是一個昏君,我也想讓我統治的時代是一個太平盛世。
“我知道,我的能力有限。我依靠素兒。隻有她能幫我……也許我們的命運早已緊緊地捆綁在一起。我的任何決定,都可能在影響她。”
殷澤靜靜地聽着皇帝的話,直到皇帝停下,看着他。
他才緩緩開口:“看過盛世的陛下,必然會成為這個世界最偉大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