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拉看着蝙蝠俠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笑得不怎麼熟練，就像是在努力調動着臉部的肌肉一樣，伊拉覺得很好玩，他見過蝙蝠俠，見過布魯斯·韋恩，但是他不知道蝙蝠俠居然是一個這樣……有些笨拙的人。然後超人憤怒的咆哮在他的耳邊回蕩，他說蝙蝠俠對世界的運轉一無所知，蝙蝠俠隻是在偏袒罪犯。

伊拉确實可以感覺到自己正在被偏袒，但這份偏袒并不是因為他是罪犯。

他不明白蝙蝠俠究竟是怎樣的人，不過蝙蝠俠也不需要他明白。

“你又在想什麼？”然後蝙蝠俠問他，蝙蝠俠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不少，“你好像總是在想很多東西。”

“我在想，我是不是應該要一個代号。”伊拉說。

“你想要什麼代号？蝙蝠男孩？還是蝙蝠小俠？”蝙蝠俠的态度在一瞬間似乎有點興緻勃勃，伊拉看到他的眼睛都在閃閃發光。他想到資料，這個世界的蝙蝠俠在父母去世之後就将自己一直封閉在韋恩莊園之内，他們說布魯斯·韋恩是個隐士——這是好的說法，也有人說他是自閉症患者，或者說他其實早就死了。

在一瞬間伊拉想說自己的代号可以叫做羅賓，但是在開口之前，他還是質疑了。

羅賓是屬于幾個英雄的代号，羅賓這個代号不該被用在他這樣的未成年殺人犯的身上。

“伯勞。”然後他說。

伯勞，雀形目，伯勞科，又叫屠夫鳥。

“好的，伯勞，”然後蝙蝠俠說，“我的代号你已經知道了，是蝙蝠俠……我的真實身份是布魯斯·韋恩。”

布魯斯又等了一會兒，他以為自己可以看到伊拉驚訝的表情，但是伊拉沒有，他有些挫敗地抓了抓頭發，一绺小卷毛耷拉下來：“好吧，要一起去吃點什麼嗎？看起來阿福已經把午飯準備好了。”

“謝謝。”伊拉說，他從床上起來，然後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布魯斯看到他單手穿衣服有些不方便，于是幫他拉好了袖子和領口：“這是我小時候的衣服，你太瘦了，你記得自己今年幾歲了嗎？”

“十六歲吧，我想。”伊拉回答，他想說自己胖不起來是因為有微弱的厭食症，而且以後也會因為沒法吃肉而讓身體變得更糟。好消息是琥珀金可以維持他的身體機能，他的力氣比看起來更大，未來可期。

布魯斯依舊用他那雙藍得驚人的眼睛看着伊拉，他的眼神之中帶着悲憫。伊拉在一瞬間捕捉到了一點什麼，那雙藍眼睛讓他覺得像是超人，但下一個瞬間他排除掉了這種可能性，因為在來到瞭望塔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超人露出過去那樣的，慈悲的神色了。

然後布魯斯牽住了伊拉的手，帶着伊拉行走在韋恩莊園的走廊上。

超人牽着伊拉的手，帶着伊拉走在瞭望塔的走廊上，伊拉可以感覺到超人的手心有些發冷，這大概是超人在緊張。于是伊拉把自己的手也收緊了一點，伊拉說：“超人，别緊張。”

超人看了伊拉一眼，他微笑了一下，伊拉覺得他笑起來像是要哭，然後超人說：“謝謝你，孩子，有你在我身邊，我感覺好多了……我一直都在緊張，我不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到底是……是對是錯，但我知道，我必須去做。”

伊拉不知道超人要做什麼，他沒有和超人溝通的記憶，他的意識在另一個世界的哥譚。他被超人牽着，走進音爆通道，他們降落在地球，華盛頓，巨大的演講台上，萊克斯·盧瑟在不遠處做着準備，一瞬間伊拉猜到了一點什麼，他隻是不敢相信。那種惡心的感覺又升起了，他可以看到在不遠處，大都會的廢墟。

大都會的廢墟一直都在，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去清理，屍骨堆砌成山。

然後盧瑟的聲音響起。

“女士們，先生們，就在三個多月前，整個世界都被一起恐怖事件所震動。一座城市，我的城市，在一瞬間被夷為平地。”

“從那一天起，地球上的英雄們就不知疲倦地奔波，隻為了确保這樣的事情永遠不再發生。這個人為了你們所有人，為了真理、正義與和平而發起了一場聖戰。”

“全世界的人們，下面有請——”

超人走上了前台，他的手被盧瑟高高舉起。

伊拉握住了燈戒。

他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