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想安排這個怪人在垃圾星住下,但是差不多也能想到這家夥不會同意。像他這樣在黑夜裡生活的人,向來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不會過多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但這一點也十分讓你生疑,一般這樣的人的職責都是刺客或者暗衛,他怎麼會來挂這個找人委托呢。
事實也正如你所料,他隻留下個名字就走了。
——貊澤。
你将這個委托傳達下去,但許是這個委托難度過大,好幾天了都沒有垃圾桶來接的。星期日的委托好歹還有幾個垃圾桶身在庇爾波因特的,而貊澤所提的地方仙舟,則是很少有垃圾桶去。
倒不是那裡的銀河軌道交通不發達,而是情報一類的工作在仙舟有些施展不開。除非是他們有來自仙舟官方的授意,否則還真沒幾個垃圾桶敢去招惹巡獵的。
這個貊澤來自仙舟,但是卻是私人委托。又是涉及豐饒令使一類的東西,在仙舟可謂是十分禁忌的東西了。試問,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哪個桶敢去。
不過,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貊澤将價格提高了不止十倍的時候,終于有垃圾桶願意去仙舟羅浮打探消息了。
直到此時你才知道,原來貊澤并不是來自羅浮,而是曜青,難怪沒有羅浮的授意。但這樣一來,事情就變得麻煩多了。既然同為仙舟,他們内部人員說話應該更為方便,除非是某些不得而知的緣由。
說起來這個貊澤也是真怪,既然都不想被羅浮得知,又為何隐隐透露出自己來自曜青呢。難道他就不怕有垃圾桶被羅浮捉住之後,吐露委托的來源嗎。
雖然這個委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為垃圾桶偵探社的成員都被培訓有良好的職業道德,是不會将委托人的信息洩露出去的。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都如此謹小慎微了,難道會不把這一點也考慮進去嗎。還是說,這已經是曜青經過慎重考慮之後的結果了。
事實證明,你的擔憂是沒有錯的。僅僅隻是離有垃圾桶去了羅浮不到幾日的時間,就有一位銀色發絲的男人來到了偵探社。
此人生得極為俊美,那雙多情的眸子像是會說話一般,笑起來時極有感染力。隻是可惜這人不經常打理自己的發絲,毛發又極為旺盛,一隻眼睛都被發絲遮掩住了。隻有在有微風輕輕拂過之時,才隐隐露出一角。而剩下的那隻眸子,眼角處點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更是添加了幾分美感。
“你好,在下景元,來自羅浮。”
聽到“羅浮”兩個字,你的笑容頓時僵在了唇角。難道有垃圾桶不遵守職業道德,已經将委托人的信息和盤托出了?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景元應該去曜青讨個說法。但是話又說回來,你怎知他沒有去呢。說不定去曜青讨完了說法,又來到垃圾星上警告一番呢。
你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等待着景元接下來的話。當然景元也沒有辜負你的期待,雙手環胸地吐出你已經幾乎聽麻了的兩個字:“找人。”
“我有一位故交好友,八百餘年前在與豐饒令使倏忽對戰時離奇失蹤。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但人和屍體都沒有,故而羅浮判定其失蹤。然而尋遍銀河皆無法得其蹤迹,故而來垃圾桶偵探社碰一碰運氣。”
又是豐饒令使,難道景元所找的人和貊澤要找的人為同一人?
“她喚作無名,是一名女子。說起來,樣貌與閣下長得頗為相似。”
與你長得極為相似?說起來,貊澤說起他要找的人也叫無名時,你倒是沒有往自己身上想。畢竟銀河間無名無姓的人有很多,誰也不知道無名究竟是真的無名還是就叫無名這個名字。
但今日聽景元一言,仿佛這個人真的與自己頗有淵源似的。你除了在庇爾波因特遊蕩過之外,似乎還真的去過不少地方,但都沒激起什麼水花,隻能敗興而歸。你的印象裡從未有過和什麼豐饒令使決戰過的經曆,倘若真的有,豈不是要被仙舟奉為座上賓了。既然如此,你還回來垃圾星做什麼。
有道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你有這個念頭也不甚為奇。但不知為何,你的内心居然有一絲違和感。你記得你得到過許多星神的暼視,倘若本身沒有做出什麼值得出去吹一吹的大事,那些星神又豈會對你另眼相看。
呃。
你似乎很容易接受外界對你的印象。
待思考完畢,你才察覺到景元看向你的炙熱目光,看得你有些灼痛。
“聽說她先前還在庇爾波因特闖蕩過,撞毀公司大樓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景元分析道:“也是因此,我猜測她仍舊有新的生機。或許失去了部分記憶,拖着殘缺不整的身軀回到了她的起點。”
呃。
你在景元的注視下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手指在鍵盤上一通亂敲,“我會詳細記錄下來的。您若是有要事,可先行回去。不日便會有垃圾桶去往羅浮調查此事,到時還請您行個方便。”
“不必麻煩了。”
?
你擡起頭。
景元看着你,唇角微勾,慢悠悠道:“我想在垃圾星上住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