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就趕過來，幾個人都餓了，都沒顧上說話，埋着頭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吃了半晌，大家才擡起頭，共同舉杯慶賀。

幾個男生聚在一塊，八卦倒是少，時不時起個話題，侃個笑話，總是恣睢，不怕天不怕地的。

聚餐過半，氣氛仍然濃酽，大家都控不住情緒，不願意散席。

起身又去拿一輪吃食，獨留謝吟年在座位上。

不多時，服務員過來換烤肉紙，謝吟年手指桌邊一個支架，順嘴一提，“你好，這張單子上寫個‘1’是什麼意思？”

……

他們幾個很快回來。

又吃了一輪，大家起身準備離開。

白擎目光閃爍，嘴唇張開又抿攏，像是沒找到說辭。

謝吟年突然走過來，身高略壓白擎幾分，他一隻手繞過白擎的肩膀，作勢攬着他，另一隻手則迅速将一張紙塞進他的校服口袋。

謝吟年笑得随意又懶憊，狀似詢問，“今天開心嗎？”

白擎糊塗着，懵懵懂懂回了個“嗯”。

行将出門，靠近前台，白擎腿開始發軟，臉上的困窘加上害怕讓他整個人的表情顯得好笑。

謝吟年瞟一眼，推他一把。

“你去吧，我們在前面等你。”

結果還沒到門口，前台叫住他們，說要先驗完賬單。

幾個人一齊停住腳步，又一齊将目光投向白擎。

他們本就是被邀請來吃飯的，自然不會在乎甚至過問結賬這種事，必定是完全信任白擎的。

白擎心跳急速加劇，男人的自尊心瀕臨碾碎，他心想完了，今天這個臉是要丢盡了。

他焦頭爛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驚膽戰地回頭看一眼其他人，卻意外接收到謝吟年抛過來的眼神。

謝吟年望向他的口袋。

白擎怔愣數秒，領悟過來，忙不疊去掏，看清内容後匆匆遞給前台。

有驚無險出了餐廳，幾個同學走前面依舊攀肩交談，有說有笑。

白擎跟在後面膽子都快裂開了。

謝吟年越過他，沒作聲，隻是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高中的晚自習不是考試就是講題，今晚的數學晚自習是考試。

數學是秋思的硬傷，都整出了陰影，卷子發到她手裡時，她不自覺攥緊手掌，發現手心都是潮濕的。

但沒辦法，總是要寫的。

“拿到試卷記得先寫名字，老是有同學不記得。”數學老師提醒完之後，便正式開考。

教室迅速安靜下來，大家紛紛投入狀态。

第一大題是選擇題，才寫沒多久，謝吟年察覺到身側的目光。

喬意柔正迫切地望着他。

謝吟年了然，把選擇題一半的答案，用手比數字的方式報給她。

之後謝吟年就沒管了，自顧自地答題——

她寫對一半就夠了，全對會引起懷疑。

漸漸窗外起了風，一樹葉子搖搖撞撞。

秋思餘光裡，窗戶上樹影幢幢。

窗外的風愈刮愈烈，秋思坐在窗邊仿佛身臨其境，好似正置身一場危難之中，心裡莫名覺得恐慌。

舉目四望，其他同學都在認真寫題，一室阒靜，針落地可聞。

右耳喧沸，左耳靜谧，秋思一時恍惚，不知道身處何處，心裡怦怦直跳。

彼時秋思正碰到一難題，久久攻克不下來，題目細細琢磨了三遍還是無處下筆。

秋思邊咬指甲邊思考，眉頭擰得很深。

突然，手肘碰到了什麼，被撞了一下。

秋思本就因着窗外的風聲心旌不安，此刻更是驚得渾身一抖。

這動作吓了謝吟年一跳。

秋思下意識地緩慢轉頭，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舉動，羞赧至極。

她望着謝吟年，一時發愣不知道該不該把頭轉回來。

一秒……兩秒……秋思跟大腦失禁一般，嘴角竟沖謝吟年不可控制地亂抽了幾下。

謝吟年覺得莫名其妙，也一下忘了反應，直直看着她，随後匆忙捂住嘴，差點就笑出了聲。

兩人都沒停頓多久，要多快有多快地把頭彈了回去，往下垂。

謝吟年想笑，秋思羞得要命。

調整了幾十秒，秋思又悄咪咪地把頭轉過來看他——

方才是謝吟年在撞她。

謝吟年看懂她目光裡的迷惑，偏頭，目光落在她的計算機上。

秋思頓悟，明白他是在向自己借計算機。

她眼神沒再看他，隻是點點頭。

見狀，謝吟年将計算機拿去，但沒道謝，考試不方便說話。

待考試結束時，試卷從後往前傳，班上一時不是很安靜。

兩人都已經收筆，靜坐，等待卷子傳到他們這一排。

忽然，謝吟年肩膀不動，頭稍稍朝秋思這邊傾斜。

他說：“第五題選第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