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課上，老師講題。

一道題有多種解法，老師一一講解，謝吟年沒一刻松懈，全程跟緊節奏，偶爾疑問，也會即刻舉手提問。

謝吟年習慣用紅筆做筆記注解，醒目一些。

課後，他把這道題的所有解法的過程，自己再寫一遍，這道題就算是徹底過了。

把所有過程解完，他再琢磨一番，紅筆放在桌上還來得及蓋上，被他手一推，骨碌碌往桌沿滾，一下掉到了秋思的腿上，當即把她的白褲子劃上了一道紅墨水印。

秋思當場驚呼一聲，眉頭擰緊，恨不得将他挫骨揚灰。

謝吟年也被她吓壞了，把一個潔癖的人的白褲子搞髒，那一定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秋思一句話沒說，急匆匆出去了。

她到衛生間拼命拿水搓，結果一道小小的墨痕竟這麼難洗，搓了半天也還是留了印。

她垂頭喪氣，挂着張臉進教室。

謝吟年一看，沒由來地心慌，他目光畏怯地看向她，“洗幹淨了嗎？”

秋思眼一橫，坐下，“我懶得跟你說話，謝吟年。”

謝吟年一聽，摸摸額角，“要不你明天帶過來，我帶回去讓我奶奶幫你洗幹淨。”

又是一個漏洞百出的提議，秋思懶得說他，“算了，我自己回去處理一下。”

但秋思心裡料想這條褲子八成是廢了。

而謝吟年還在一旁拼命道歉，順便承諾自己下次一定注意。

秋思心裡還堵着呢，不願理他。

——

十月接近尾聲，三十一号就是萬聖夜。

這天上午，英語課上，老師給大家帶了糖果。

衆人臉上都浮現出悅色。

秋思不愛吃糖，但是看見大家這麼高興，自己也受到感染。

英語課代表從第一組發起，第一組發完，又從第二組後面開始發。

按英語課代表的順序，發到第四組時也是從後往前發。

但就這麼不巧，發到謝吟年和秋思後一排時，糖發完了。

謝吟年瞥一眼，笑了笑，不甚在意的樣子。

一扭頭，謝吟年瞧見秋思臉上同樣笑意淡淡，但他還覺得，她收回目光的臉上似乎攜着惋惜和失落。

他不由又向後瞥一眼，瞧了瞧他們桌上是什麼糖。

是一塊雪花酥和一顆太妃糖。

——

晚傍讀上課鈴已響，秋思今晚忘了買水，此刻正在飲水機旁接水。

突然，背後喬意柔叫她。

秋思回頭，喬意柔正在她桌邊，朝她搖搖手，“秋思，我給你拿了糖，放你抽屜了哦。”

喬意柔動作太快，離得又不算近，秋思也沒看清什麼，隻說：“好，謝謝。”

說完秋思繼續接水，彼時，謝吟年正從後門進來，很明顯氣喘籲籲的。

秋思正打算問他今天怎麼來這麼晚，結果謝吟年像沒發現她似的，徑直從她面前走過。

秋思撇撇嘴。

等她接完水回座位，她把剛才的問題問出來。

謝吟年說：“有點事耽誤了，出發晚了。”

秋思點點頭，沒太在意。

她把抽屜裡的糖拿出來，一看，是兩個棒棒糖。其中一個可愛一些，棍棒上套了一個翅膀。

秋思把另一個放口袋裡，打算先吃那個套了翅膀的。

秋思不愛吃糖，但牛奶味的棒棒糖放進嘴裡，口腔裡一股奶香蔓延開來，滋味也還不錯。

兩節晚自習結束，鈴一響，秋思利落收拾完東西起身離開。

這會大家一起下課，都蜂擁而至擠在樓梯間裡。

秋思正下最後一節階梯就即将下到平面，突然，樓上沖下來一個拼命往下跑的男生。

秋思被他用力一撞，整個人受力往旁邊一甩，幸虧身旁的女生及時扶了她一把，才沒崴腳。

但是，口袋裡的那個棒棒糖被甩了出來，猛地一下砸在牆上。

秋思再去撿起來時，糖已經被摔碎了。

她沒有辦法，隻好把它扔進了垃圾桶。

但秋思不知道的是，還有一顆小小的太妃糖掉在了她座位底下，同樣在第二天早上，被打掃衛生的值日生倒進了垃圾桶。

——

高三下晚自習實在太晚，等他們下晚自習，食堂的夜宵早就停止營業，甚至連學校超市都關門了。

但吃完晚飯後，五個多小時的學習實在太累，補充能量是一方面，另外，唯有美食才能撫慰人心。

這天晚自習下課，秋思和室友就嘴饞起了校外的馄饨。

她們商量着要不要找個走讀的同學幫忙，在校外幫她們買好遞進來。

秋思腦瓜子一轉，瞥了眼前面埋頭刷題的謝吟年。

她走過去問他：“能不能麻煩你幫我們在校外買幾碗馄饨？”

謝吟年擡起頭，“現在？”

“嗯，到時候我去校門口接。”

“可以。”謝吟年說完就開始收拾東西，書包背在背上。

他到秋思面前，問她們是哪家店，又有什麼口味。

秋思和室友一早商量好了，告訴他是哪家店，之後又怕太麻煩他，所以跟他說不用照顧口味，統一微辣，香菜蔥都放。

謝吟年點點頭，總共四碗，他挨個收錢。

正打算起身出發時，喬意柔湊過來，說：“我今天也會晚一點出校，能幫我也帶一碗嗎？”

謝吟年當然沒拒絕，點頭應下。

秋思卻若有所思的模樣。

謝吟年出教室，秋思也趁大家沒注意，跟他一起出來。

她悄悄問謝吟年：“喬意柔有什麼口味你知道嗎？”

兩個人上次看完電影就去吃了火鍋，謝吟年颔首，說：“她吃香菜不吃蔥。”

“好，她那一碗你就這麼放。然後你記得她那一碗跟我們區分開來，到時候我去拿，你告訴我就可以了。”秋思想得細緻入微，并将想到的都一一囑咐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