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絲線劃過牆縫，密密麻麻一路蜿蜒，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些線條在牆面摩擦，發出原本不該有的咯吱聲。

葉暮手臂發麻，感覺自己支撐不了多久，他試着晃動手臂，随即将身體像秋千一樣蕩動起來。

從葉暮這個位置看過去，四樓很近，但如何才能在不驚動成力的情況下過去。

葉暮冷汗直冒，他指尖泛白。

“該死。”

葉暮低聲罵了一句，聽着越來越近的咯吱聲，讓葉暮頭皮發麻，那些絲好像有生命一般，他們爬過的每一處地方，都留下一片粘膩的痕迹，随後便會聽到牆皮脫落的聲音。

他小心翼翼地挪動右手，試圖抓住角落裡的一個樓梯把手。

别往下看，别往下看。他在心裡默念，但視線還是不受控制地向下瞟了一眼。

即使不太高的樓層在沒有遮擋物的情況下，也足以緻命。

手臂肌肉火燒般疼痛，汗水順着額頭滑入眼睛，模糊了視線。

就在他即将夠到四樓那樓梯把手時，一聲玻璃碎裂的巨響從上方傳來。

葉暮渾身一僵，緩緩擡頭看去。

"葉...暮...抓到你了。"

葉暮的血液瞬間凝固，恐懼像一桶冰水澆在葉暮頭上。

他猛地發力，一把抓住四樓樓梯把手邊緣，用盡全身力氣将自己蕩過去。

就在成力的絲線即将觸碰到他的腳踝時，他整個人跌進了四樓的樓道裡，重重摔在地闆上，被地面摔傷了自己的腳踝，但他顧不上疼痛，立刻翻身而起，一瘸一拐的慌忙下樓。

“快，再快一點。”

這種感覺就像身後有惡鬼索命一樣，然而，這醫院的樓道像是被循環了一樣，不管葉暮怎麼跑，下去了已經數不清楚第幾層，就是沒有盡頭一般。

“别白費力氣了。”

不知何時，成力像幽靈一樣無聲無息的到了葉暮身後。

葉暮大口喘着氣，眸光深深地看向他。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葉向山，白雯，還有那場大火，是不是你幹的？”

成力聽着葉暮的質問聲，突然哈哈的大笑起來，笑的駭人。

明明是個一米九的壯漢，笑起來卻和個鬼一樣。

“是我做的，那又能怎樣？好吧，今天就要你死，我心情好，讓你做個明白鬼！”

成力步步逼近，葉暮緊張的向後退去。

“我才不是什麼正直的成警官呢，你們那位和藹可親的成警官早在十多年前就死了，我被困在這副本裡，和那老娘們兒鬥了十多年，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葉暮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了，他意識到，成力口中的老娘們，可能是蘇圓。

因為當初在幸福村兒，蘇年曾經講過，蘇圓，成力，她都是副本裡的玩家，不，應該是創造這個副本的人。

蘇年口中的狗雜種不是成力，看來是真的。

成力又繼續道：“我和葉向山是同村，當年我和葉向山做了點皮毛生意，你知道，那地方窮，誰知道讓那老娘們看到了，居然偷偷的報了警！”

我和葉向山一怒之下，把她給殺了，還有那個警察，也殺了。

後來，我和葉向山打算逃跑，卻沒想到，那女的沒死，還莫名其妙的來到了一個所謂的遊戲世界。

成力的笑聲在空蕩的走廊裡回蕩，拉扯着葉暮的每一根神經。

葉暮的背已經抵上了冰冷的牆面，無路可退。

他的手指在身後摸索着，緊握住别在腰間的水果刀。

成力的皮膚下滲出黑色的液體，那不是血，更像是某種腐爛的、惡臭的污穢物。

成力的五官開始在黑暗中扭曲移位，右眼向下耷拉，嘴角卻向上撕裂，形成不像是人類的怪物表情。

“看啊，這就是她給我的禮物！"

成力狂亂地指着自己變形的臉。

"我像個怪物一樣死不了，永遠死不了！"

葉暮的雙腿發軟，幾乎站不穩。

"葉向山那個懦夫！你知道嗎？他居然因為害怕報應，背叛我！說什麼對不起那個賤人...哈哈哈！"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轉而又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語。

"所以我把他和你媽一起送上了西天，就像這樣。"

成力猛地撲向葉暮，卻在最後一厘米停住，享受地看着葉暮因恐懼而放大的瞳孔。

誰知下一秒，葉暮突然抽出藏在身下的水果刀，直直的像成力脖子處劃入。

霎時間，寒光乍現，鋒芒在月光下畢露，像是劃破這黑夜裡的一束寒光。

“畜牲，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