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暮的心裡梗塞,待到蘇家兩姐妹出去後,他擡頭與聞戲淵對視。
“成力……不,成小剛昨天來醫院了。”
聞戲淵聽到後,眉心微蹙。
“他怎麼會來?”
“他來殺我。”
葉暮垂眸,眼底閃過一絲别樣的情緒,但面色還是穩如泰山。
他抿唇道:“葉向山,白雯,都是他殺的,目的是嫁禍給蘇圓。”
聞戲淵若有所思,葉暮說的并非無錯,可是,要怎麼證明,蘇圓确确實實是無罪的,且不說别的,成小剛又是怎麼僞造出不在場證明的。
此時聞戲淵還是保持着一個懷疑的态度,他并非不相信葉暮,而是這副本裡的人,沒有幾個真的值得相信。
“還有,昨天和成小剛交鋒時,我本該把他抓到的,可是突然出現一個鬥篷男。”
葉暮想了想,又繼續道:“和在幸福村兒那祠堂裡的鬥篷男一樣,隻不過祠堂那位是成小剛假冒的,而那位,似乎是真的。”
葉暮說完,直直的盯着聞戲淵,等待他的答複。
聞戲淵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突然将葉暮手腕上的紗布裁開,果然不出所料,葉暮手腕的裂痕又擴大了。
“你,會覺得疼嗎?”
這話聞戲淵問過很多遍了,葉暮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葉暮平靜的将手腕抽走,搖了搖頭。
并不疼。
“你昨天一個人,是怎麼對付的成力……不,成小剛的?”
聞戲淵與成小剛交過手,雖然是個菜雞,和他師父差的遠了,但和手無寸鐵的葉暮交手,綽綽有餘。
葉暮搖了搖頭,他從病床上下來,想活動活動,越過聞戲淵後,望着窗外奔流不息的車輛。
“我不知道,好像無意識了。”
白皙的手指緊緊的握着窗柩,葉暮努力的回想着。
“當時我的身體好像湧入了一股清泉一樣的力量,感覺一整個人都變得很輕,連跑步的速度都變快了。”
葉暮并不知道是否是因為當時的恐懼還是怎麼樣,腎上腺素飙升嗎?
聽聞人在極其恐懼的情況下會爆發出比自己平常幾倍的力量,興許是這樣吧。
“不,那是你本來的力量。”
聞戲淵聽葉暮靜靜的叙述完以後,走到葉暮生邊。
他溫熱的手掌輕輕的覆上葉暮的眼睛,還未等葉暮要做些什麼,被聞戲淵牽制住了另一隻手腕,耳邊傳來聞戲淵淡淡的聲音,不似平常聞醫生那般吊兒郎當,他的聲音特地的壓低了些,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鼻音。
“别動,我在替你檢查身體。”
那并不是警告,而是懇求,像是對待什麼失而複得的寶物一般。
葉暮隻感覺一股清流湧入腦海,那種清晰的感覺又開始從頭頂蔓延至全身。
好像又一根線,在牽引着他走一樣。
意識竟漸漸的遠去,葉暮被代入了一片麥田的中心。
彼時天高雲淡,風吹的麥浪翻滾。
“這是……”
還未等到葉暮回過神來,邊看到麥田的中央,站着一個身穿白色複古蕾絲襯衫的男孩對着他微笑。那男孩手裡握着一支玫瑰花,優雅的像童話裡的小王子。
“你……你是誰?”
葉暮發現自己變小了,聲音也變得稚嫩起來。
“過來,牽起我的手,我們一起走出去。”
“走出去……去哪裡?”
葉暮想要跑過去拉住男孩的手,可是他怎麼也拉不住,男孩的身體如同空氣一般,虛無缥缈。
“那麼,你是誰?”
葉暮想要跑過去,可男孩兒卻越來越遠,影子也越來越模糊不清。
“不,别走,可不可以,停下。”
葉暮氣喘籲籲,那男孩兒透明的皮膚宛如一道清涼的微風,他摸了摸葉暮的臉頰,唇角微笑着。
“走出去吧,請走出去。”
走出去……葉暮心裡默念着,之後卻眼睜睜的看着那男孩兒漸行漸遠,葉暮不知道何時,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
他不知道為什麼哭,隻是本能的不想讓那男孩兒走,他認識那個男孩兒嗎?
漸漸的,身邊的麥田也沒有了,轉而代替的是一個個冰冷的器械。
這是一個實驗室,葉暮被綁在手術台上動彈不得。
身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向他走去,葉暮被卡着嗓子,發出瀕臨死亡絕望的唔咽聲。
在工作人員拿着不知道什麼的針劑過去的時候,葉暮瞳孔驟然放大,時空再次轉換。
卻見葉暮滿身是血的站在屍體成堆裡,這似乎是一個廢棄的工廠,葉暮是工廠爆炸後的唯一幸存者,之後又是他站在十字架上,台下是一個又一個怪物的審判。
“怪物,罪人,留着就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