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滿身是傷,站在高台之上,腳下的芸芸衆生都在罵他,指責他,周圍聲音喧鬧熙攘,大雨沖刷下,他聽不清了,什麼都聽不清。
而後,一聲神明一般渾厚的聲音傳入耳畔,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停止了。
“你可知罪?”
葉暮緩緩擡頭,長長的睫毛上淌着水珠,他眼神冰冷,輕聲哼笑了一聲,似是嘲諷。
“何罪之有?”
他不過是反抗這遊戲的狗屁破規則罷了,何罪之有?
“冥頑不靈。”
神島的主人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他走到葉暮面前,目光慈祥又柔和,指尖輕輕挑起葉暮低垂的下巴,迫使葉暮面對他。
“看吧,親愛的孩子,現在所有人都認為你是罪人了,你的努力,還有用嗎?”
葉暮目光掃向台下的芸芸衆生,他們的目光中恐懼,害怕,還帶着敬畏。
敬畏?多麼諷刺啊。
所有人都覺得葉暮是在至他們于死地的瘋子。
神島系統一但崩壞,所有人都回不去,所有人都回死。
目光這麼,神島主人後面,是和葉暮一起長大的幾個兄弟姐妹。
他們的神色各不相同,有擔心的,害怕的,不舍得,那表情豐富的,真像《耶稣與他十二個門徒》,目光移至到末位的那人時,葉暮忽然不舍得笑了。
他笑的放肆,瘋狂,如同驚濤駭浪般牽動了台下衆人的心。
“哈哈哈,你們都不得好死,神島終會有一天會毀滅,你們這些雜種,一個也逃不掉。”
瘋子,神島的主人歎息了一聲,畢竟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娃。
“好了,既然你想死,隻能成全你了。”
“你,處刑吧。”
移至末尾的那個孩子時,他顫抖的從神島主人手裡接過刀。
那是一把很瑰麗的玫瑰刀,像中古時期的貴族法器,雕刻着蝴蝶花紋,好像刀鋒處自帶的血迹一般,恰到好處的美而不熟。
那孩子接過刀,他通紅的眼睛看着葉暮。
葉暮與他對視,瞳孔中倒映着不舍。
“算起來,這把刀還是我親自給你的呢,隻不過現在來用他處死你,什麼心情?”
神島主人站在那男孩兒身後,卻将目光轉向渾身狼狽的葉暮。
“沒什麼感覺,認賊作父能有什麼感覺?”
葉暮目光鄙夷的撇了他一樣,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屑。
“好吧,我親愛的孩子,看來你還是不知悔改,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收養你們的第一天我就說過,我不喜歡不聽話的孩子。”
而後,他神島主人猛的抓住那孩子的手,語氣低聲誘騙道:“不是要證明不是你背叛的嗎?那就殺了他,殺了他,來證明你的忠誠。”
那孩子現在的思緒如同一團亂麻,他害怕,卻不能解救自己的愛人,原來他如此膽小,懦弱,那些山盟海誓,理想願望,逃出去……到頭來都是子虛烏有,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那孩子在葉暮腦子裡很模糊,模糊到像一團光,隻記得那孩子顫抖的在雨中得到葉暮的默許後,把那刀子深深地插進了葉暮的胸口,下雨了,血液與雨水彙成了一道蜿蜒不息的血河。
滿世界仿佛都是堆成屍體的山,發出令人厭惡的惡臭味。
對于罪人的審判結束了,隻剩下一個男孩兒抱着愛人的屍體在血污裡痛哭。
再後來,葉暮有又看到了躺在靈柩内的自己,被風鈴包圍,好似在守候的他。
也一樁樁,一幕幕在葉暮腦子裡閃婚過,聞戲淵隻覺得自己的掌心被浸濕。
聞戲淵兩手緩緩地從葉暮眼眶拿下,葉暮紅着眼睛睜開,睫毛上還有為幹的淚痕。
“那是我的記憶嗎?聞醫生,我為什麼要哭?還有那個男孩......是誰?”
葉暮嗓音沙啞的開口,他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自己之前被軀體化的四肢,在這過後,慢慢的變好,變得靈活。
“我也隻能幫你到這些,至于完整的記憶,你之前發生過什麼,需要你自己去找。”
聞戲淵平靜道,他嗓音裡帶着些許疲憊。
“我自己去找?”
葉暮不明所以的問道,這些于他而言,都在指着,自己曾經發生過什麼。
聞戲淵擡手用指腹替葉暮擦去眼角的淚珠。
“這些日子,辛苦了,但這副本,隻是起點。”
聞戲淵剛把話說完,蘇家兩姐妹就推門而入,葉暮見狀忙收拾好自己的情緒,不讓蘇圓看出端倪。
“小暮怎麼眼眶紅紅的?是不是那小子欺負你了?”
蘇年偏偏在這個時候問,轉頭便上下打量了聞戲淵。
聞戲淵人模狗樣,一臉無辜,看着并不可疑。
“不,沒事兒的,我隻是眼睛裡進沙子了,對了,你們剛剛出去做什麼?”
看得出葉暮并不想提剛才的事,來轉移話題,蘇年也沒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