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笑得眼睛彎彎,越看晏空青越覺得有趣,“好呢,你那話本可看完了?”
“尚未。”
楚蘅點着頭,目前的話本隻完善到第一話,晏空青手上雖有初稿,但晦澀難懂,楚蘅當初瞎編了許多,想起後面的情節,楚蘅不由有些想笑,“那神君可得好好研究,畢竟後面還有更沒分寸的。”
楚蘅歪着頭,眼睛裡盡是揶揄。晏空青看了許久也沒看懂什麼,更是不再說話。
後來楚蘅自行更衣,也沒再故意說出些什麼很是“過分”的話來。楚蘅得空反思了幾分,覺得自己所做之事屬實不妥,晏空青本就不愛說話,萬一玩得過火,徹底沒了話音,那楚蘅肯定萬分的後悔。
拿捏分寸。
拿捏分寸!
拿捏……
楚蘅默念着這個詞,決定将其奉為圭臬。
不得不說,在這樣的内卷風氣之下,魔族人的辦事效率确實很高。不過片刻,黑袍去而又返,帶着幾位值守城門的魔族人在前殿等候。
楚蘅将頭發高高束起,身着符合魔君身份的暗紅色裝束,長袍表面烈焰浮動,正中央鑲嵌着三十六顆頂級黑紫色魔石,排列成魔族聖火形狀,顯得威嚴又莊重。
他在高位上正襟危坐,語氣正經,“帶上來。”
兩位城門護衛早已神志不清,渾身散發着魔族特有的紫色光芒,被黑袍們架着擡近,方便魔君仔細查看。
間隙間,楚蘅在心裡默念斷惡的名字,使了個眼色。
斷惡瞬間化為一團紅色煙霧,萦繞于楚蘅手心。
楚蘅輕輕擡手,虛虛在守衛頭頂施了個自創的法術,神色凝重。
“是魇。”斷惡不愧是陪着前魔君從幽冥之地厮殺回來的利器,見多識廣,立馬便給出答案。
“好斷惡。”楚蘅在心裡狂熱地誇贊斷惡,面上依舊正經無比,和那位正在二十一世紀尋找摯友的魔君如出一轍,他将斷惡的話重複了一遍,又結合看過的那些書籍擴展了幾句,“是魇,魇魔一族,以身為局,造夢成魇,凡困入其中,非斬滅魇魔真身,不得出。”
斷惡聽到那一句誇贊的話,感到興奮,刀身變紅,而後又冷靜一些,看着楚蘅遊刃有餘,說辭正經,有些震驚,刀身在不停顫抖。
“嗯?怎麼了你?”楚蘅瞥了一眼斷惡,“難道錯了?不應該啊。”
斷惡聲音很輕,聽得楚蘅心酸,“主人說,你就是魔君,我原先不覺得,現在似乎真的如他所言。”
楚蘅輕輕舒了一口氣,放棄了對自己專業背劇本能力的懷疑,而後又開始自責,身為演員,遇事質疑自己的傍身能力,這萬萬不可。最後他才開始安慰,“實在不行睹我思人,反正長相一樣,他是何種姿态,我也可以模仿。”
其實這種情緒極為正常,這種行為也無可厚非。
楚蘅也曾在感覺不到和這個世界的聯系時在僅有的三個朋友身上尋找寄托,他也曾看着晏空青和柴應元鬥嘴想起自己和經紀人鬥智鬥勇的場景。無非是一份情感依托,一個支撐自己興高采烈地走下去的錨點,又有何不可?
“不,你很好,我會自己調理情緒的,你隻需做你。”斷惡偷偷晃悠了兩下,看起來像是恢複不少。
楚蘅隻好由着它來。
知道被何物所困後,殿内一片寂靜。
楚蘅皺眉,開始回憶書裡介紹的内容。書裡所說,魇魔在千年前猖獗萬分,後被魔君封印,受伏後百年不再作亂,便可作為普通魔族人在城中生活。
可此次又為何故?
集群發難,數百人被困于夢魇,一旦三日内未能逃出,便再無逃生之日。被困之人隻能在幻境裡感受着自己的行動,靈魂剝離□□,清楚地看着自己耽于噩夢,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身軀逐漸瘦削、枯敗,最後變成魇魔的食物。
書上沒寫解脫之法,又或許是記錄了但楚蘅還沒看到,總之眼前的一切對楚蘅來說算得上棘手。
楚蘅緊盯着其中一位雙目緊閉的護衛,思緒持續發散,還是決定求助于後院那兩位,一位見多識廣,另一位雖無記憶,但也能暫排憂思。
“先将陷入夢魇的族人安置妥當,具體解決之法容後再議……”
話音未落,楚蘅的手忽地被緊緊攥住往下拉扯。
楚蘅低頭,隻見得剛剛還閉得很死的那雙眼睛倏忽瞪大,眼眶内白茫茫一片。
瞬息之間,周圍景色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