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醒來多少次，楚蘅總能一眼看見晏空青，他有時會閉着眼睛小憩一會，有時又會捧着書看着，好像在為這之前的行為無聲道歉。

楚蘅隻是這樣看着他，偶爾伸手捉弄幾下，又在晏空青發現前迅速收回，假裝無事發生。

最後一次，就被斷惡打斷。

斷惡急急忙忙從外面飛了進來，似乎有要事禀報，楚蘅緊急地打了個手勢。但晏空青卻還是醒了過來，神色清明，似乎完全沒受幹擾。

楚蘅隻好清了清嗓子，“何事？”

“三位長老都來了，說是要看看您。”

“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楚蘅還從未見過那三位駐守其餘三城的長老。平日裡隻是在血月宮内打轉，連喋血城有什麼都一概不知，現下聽到如此消息，楚蘅一時沒有應對之法，索性硬着頭皮，見機行事。

簡單更衣後，楚蘅收拾好自己就趕往前殿。前幾日還是空無一人的前殿好像忽然就縮小了很多，三位長老各坐一方，身旁站立着數不清的護衛，倒是不像來單純看望。

楚蘅拾起一個微笑，從殿門跨入。

“魔君到。”

楚蘅沿着階梯慢步走上，身後一群人烏泱泱一片，黑色的衣袍成群結隊，很是滲人。

楚蘅在殿首坐定，看着下面跪拜的衆人，又看着站立行參拜禮的三位長老，沉聲道：“起來吧。不知三位長老近日可好？”

“倒是不錯。”噬魂城的長老年齡未知，早已一頭白發，卻無意使用法力遮蓋。

化骨城的長老年輕許多，乍一看倒是和楚蘅一般大小，實際年齡倒是估算不出，他似乎很是高興，“甚好。”

最後出聲的則是吞心城的長老，他兜着黑帽，座椅旁站着的随行手上拿着一柄法杖，看着很是陰森，說起話來也是陰恻恻的，“不錯。倒是聽聞君上身體抱恙？”

“确有此事，不過現下已經大好。”楚蘅恭敬地回答着，腦海裡還在搜索着以前演過的類似劇情，以做參考。

來人浩浩蕩蕩，估計這場會面也是意不在此，楚蘅做好了持久戰的打算，還提前向斷惡打聽了許多舊事。

在知道魔君三位長老全都得罪了個遍後，楚蘅暗自吐槽，也隻能接受。

殿下的聲音停了一會，就在楚蘅以為對面即将發難之時，噬魂城的長老卻問了個意料之外的問題。

他的語氣裡并未帶着玩笑，斟酌許久，才勉強開口，“你與那神族人現下發展到何種階段了？”

？

猝不及防，楚蘅張着嘴巴，聽着他們珠連炮似的發問。

化骨城長老緊随其後，有些為難，“似乎是個上神？”

吞心城長老最是好奇，語氣裡有着掩蓋不住的探究，“你們是在忘川相遇的？倒是天定。”

噬魂城長老：“神魔關系緊張，但若是你們兩情相悅，就得趁早給個名分，斷惡說，那小子三天寸步不離的照顧着君上，其心可嘉。可若是你無意，就早早放過那人，别叫外人拿下把柄才好。”

楚蘅有些暈了，先前胸口那種難受之感似乎卷土重來，從第一句話到最後一句話，他通通不理解。

大殿内也因此陷入一種沉默，楚蘅輕咳一聲，“放過？”

“理應如此，神族人也不好在魔族久待，包括你帶回的那兩人，身份不明，也需得查驗。”三位長老口徑一緻，下發最後通牒。

楚蘅腦子一片空白，嘗試着捋清現狀，但還是一團亂麻，隻好破罐子破摔，“若是有意？”

“那樣倒是好，待在魔君寝殿也算合适。”

楚蘅閉了閉眼睛，“是，我和上神兩情相悅，他早已是我認定的夫君。”

此話一出，殿内其餘人議論紛紛，三位長老讨論許久，便差人将晏空青叫上前來。

楚蘅根本聽不清他們所說之話，耳朵裡嗡嗡作響，他在心裡暗自祈禱。

晏空青、晏空青，配合一下，雖然沒有提前通氣，但也千萬不要露出破綻啊！

過了半刻，黑袍手下便領着晏空青進入殿内，楚蘅遠遠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和他對上視線。

楚蘅勉強一笑，看不清晏空青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