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來源就在不遠處,聽着音色像是柴應元。楚蘅應了一聲,和晏空青往那處走去。
近日的天氣冷得突然,随意刮在臉上的風帶着點冷意,而血月宮附近的植被卻毫無變化。但楚蘅看着走過的那些路,眼裡看到的那些景,總疑心有人将整個宮内場景的色調都調成了冷色。
楚蘅搖搖頭,将腦海裡的想法甩了出去。
“你又做了什麼?”晏空青忍了好一會,才開始問。
“什麼都沒做,”楚蘅擡眼看他,一臉真誠,“你知道的,柴應元好歹四千歲,還是一向大驚小怪。”
晏空青聽到此話,臉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尋味,“你兩千歲,也沒見得多麼穩重。”
楚蘅還沒反應過來,條件反射性張開嘴想要反駁,而後發現無可反駁,隻能悻悻閉上。
你懂什麼,我才二十六,說出來怕不是要吓死你,楚蘅想着,不由地哼了一聲,“你最穩重,最正經。”
晏空青就不說話了。
剛到偏殿門口,楚蘅就看見柴應元在外蹲着,目光掃過去,他的身旁還跟着兩個同樣蹲在殿門口的小姑娘,三個人都不像晏空青那麼穩重。
楚蘅也便吹了個口哨,“在這吹冷風嗎?”
芫華和斷惡齊齊站起身來,朝着走來的兩人揮動着手臂。
反觀柴應元,他回頭看見來人,立時蹦了起來,伸出手指指向偏殿那處,一臉驚恐,像是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是你幹的?”
順着手指,大家的視線通通轉向殿中,卻隻能看見被不明物質遮得嚴實的殿門,還時不時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很快,一隻手從内探了出來,随後,一個人從内擠了出來。半刻後,殿門口就多出五位魔族人,在楚蘅點頭之後,便一齊離開。
楚蘅走進殿内,順着辟出的一條一人行的空間,看着面前成片的服飾,而後轉身看向那幾人,語氣輕快,“不看看嗎?”
早在一月前,楚蘅便安排手下的制衣局,按照所有人的尺碼,加急趕制了一批衣物。其中有給守衛的玄色冬裝,也有單獨給兩位小姑娘制得的顔色多樣的衣裳,足夠一年四季的花樣。柴應元和晏空青自不必說,最後還剩下那些便是供着話本排演的戲服,同樣是精美無比,連戲中神族的一般服飾也都安排妥當。
毫無錯漏的情況下,一個月的時間内,便制成這不下千件衣服。楚蘅摸着手中衣料上精美繁複的花紋,又一次被魔族的做事速度感歎到。
“那也不必這麼多吧。”柴應元自己的殿内就被占了個滿滿當當,那些衣物比他在神族幾千年所有的還要多,顔色并不單一,也不是單純的白或黑,看的柴應元稍微有些心動。
楚蘅的目光還停留在挑選衣裳的兩位小姑娘身上,聞言擺了擺手,“喜歡就多穿,這也并不很多,難不成神族苛待你了不成?”
柴應元也不說話了,趕忙踏進自己殿内挑選衣物。
芫華和斷惡看樣子相處得頗為融洽,兩人雖然年齡并不相仿,身量也差得很多,卻很是投機,現下正在自己殿内選着衣裳,臉上笑容明亮,連芫華身上的寂寥之氣都沖淡幾分,很有小孩子的氣質。
楚蘅放下心來,扭頭看着晏空青,神秘地朝他勾勾手,“跟我來。”
晏空青的寝殿就在血月宮内,楚蘅寝殿的後方,很近的距離,但這是楚蘅首次踏足。和想象中相仿,晏空青的寝殿内充斥着一股冷淡的氣息,仿佛這隻是一個居住之所,并不會久留。
殿内整齊地安放着四季的衣物,不過大多數都不是魔族的樣式。銀白色的衣物占據九成,和晏空青初次闖進楚蘅視線裡多穿的款式那般,精美又不失簡潔。
“做什麼?”晏空青看着那些衣物,溫和的銀白色卻看起來異常刺眼,“怎麼給我的是這種?”
楚蘅看向他,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我覺得,你穿白色能找到些神族的感覺,說不定記憶就能恢複,再不濟也能更貼合梵天這個角色。”
而且,晏空青穿着白色時很不一樣,渾然天成,光風霁月一般。
很是好看。
這些楚蘅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底默念着。
“是嗎?”晏空青正拎起最近的一身,打量一番,聞言表情有些改變,奇怪中透着些别扭。
“是啊。”楚蘅十分笃定,“第一話拍出肯定好看。”
……
這一月内,楚蘅可不僅在忙着提升自己的靈力,同時他還和柴應元一道,依據二人的口頭回憶,理清了第一話的内容,加了些細節。
第一話牽扯的人物隻有主角二人,所以他們很快便投入到準備事項當中。但随着故事往後推進,需要的人物也越變越多,因此,楚蘅一行人在忘川開拍那日,一則新的告示又出現在了魔族四城以及忘川以南的神族。
神族主宮,也就是父神和衆神議事之處,三列神官站得很直,放眼望去一片白色鋪在殿下,父神高坐在殿上,看着手下呈上的一張紙,冕旒下,一張臉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