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父神手指輕擡,那寫着字的紙張便立即自燃,化為烏有。
從父神所處的高度看向身處下位的一群人,仿佛看着一群蝼蟻,他緩緩向後靠,眼睛閉了起來,才慢慢開口,“你們覺得如何?”
殿内的氣氛本就凝重,這一句問話更是将凝滞的氣氛推入高.潮,底下的人戰戰兢兢,無一人出聲。
但總要有人當那個打破局面的人,不是今日,也會是明日。
最左側為首那人向前一步,跪在地上,眼睛看着地面,畢恭畢敬,“魔君行事向來癫狂,自梵……那時便初現端倪,現下又發出此等告示,必有圖謀。”
“哦?”
那人咽下口水,繼續說道:“我族玄淩上神失蹤多時,族内戰力大減,而魔族這告示來得蹊跷,不難想到是在朝我族示威。其心之險惡,可以想見。”
“繼續。”
“魔族虎視眈眈其心可誅,尋找玄淩上神之事刻不容緩。我等必誓死追随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那人說完便叩首,腦袋和地面碰撞,發出悶聲。
其餘人也像是完成什麼任務般,紛紛下跪,朗聲附和。
“我等必誓死追随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
“我等必誓死追随父神,為神族安危而戰。”
……
“這是什麼詞?”楚蘅看着話本上的神兵所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控制着傳影鈴的柴應元連忙走上前來,很是不滿,“三次了,魔君大人。我實在不太明白,這句話哪裡好笑?”
NG三次,實屬不該,楚蘅在心裡譴責自己的行為,然後連連點頭,表示下次一定不會,柴應元這才退至石頭後,繼續施法将傳影鈴放在楚蘅先前叮囑之處。
傳影鈴開,影像便通過法術,被記錄其中。
楚蘅飾演的是魔君,就是以甩手離開的那位為原型,在話本内便換了個名,改稱“無淵”。而晏空青則扮演的是“梵天上神”,同樣的,為了減少真實人物帶來的影響,改稱“明訣”。
第一話自二人初遇開啟,說來也算是因緣巧合,他們二人首次相見,也是在這條忘川。
無淵這時并未當上魔君,還隻是一位極其普通的魔族人,空閑時便喜歡待在忘川西處那塊碩大無比的石頭旁,從午時待到酉時。
忘川水面經年平靜無波,偶爾有一條船載着沒了前世,無望今世之人去往清靜之地,算得上有趣。
隻那一日,恰巧是那一日,無淵被家族中的繼兄無端趕出門,無處可去,便在忘川待了整整一天,看了五場擺渡,卻依舊覺得了無生趣。
夜色漸湧,無淵索性找了個角落,靠在石頭上,閉目養神。直到氣息趨向平穩,岸邊忽然水花四起,無淵好夢被擾,無端生起怒火,“誰?”
無人回應,但憑着似有若無的檀香味,無淵在忘川裡看見了明訣。
衣衫盡濕,墨發粘連在一起,垂在身前,眉心的重瓣蓮花在一片漆黑之中發着紅光。無淵慢慢靠近,點亮周身。隻那一眼,驚心動魄。
“你怎麼?”無淵向明訣伸出手去,莫名紅了耳畔。
“停停停……”
楚蘅剛跪在地上,握住忘川水中晏空青的手,就被柴應元打斷,他好聲好氣回頭,“怎麼了呢?”
柴應元叉着腰,蹲在二人面前,看着楚蘅,“很好。”又低頭看向水裡的晏空青,微笑着,“虛弱一點嘛,弱一點,這麼正氣,感覺都能把楚蘅掀翻在地。”
晏空青眉心蹙起,嗯了一聲,表示明白。
楚蘅見他似有挫敗,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已經很好了。”
隻不過和我相比還是有差,雖然毫無演技,但憑着這張臉可以原諒,楚蘅腹诽着,一臉真誠。
晏空青看了眼楚蘅,欲言又止,最後撥開他的手,“繼續。”
無淵最終還是将明訣拖到了岸上,他看着躺在那很是痛苦的人,心底也莫名升起一陣煩躁,無師自通般靠近着,用自己的靈力為引,渡給明訣。
兩股靈力觸碰的那一瞬間,明訣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