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的出現恰好和魔族大試撞上,算得上一個巧字。
以至于楚蘅一整天都有些悶悶不樂,簡直想要找個隐士高人算算命,看看自己是否被某些陰魂不散的東西纏上,否則怎麼會一次兩次都以慘淡告終。
他歎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一連幾天,楚蘅都趁着大家正午休息之時,在最繁華的茶館一坐便是半天,可讨論這個話本的人堪稱寥寥,并未掀起什麼浪花。
事情的轉機是在三日後,楚蘅正在秘境之中,他看着自己對照着魔君手劄,一個一個翻譯成漢字,而編撰寫成的那本書,順着接下來的内容,以便能提前給晏空青做做功課。
斷惡走了進來,圓臉上洋溢着喜悅和興奮。
楚蘅勉強扯開一個笑容,放下手上的書,看着她,“發生何事了?有這麼高興嗎?”
斷惡有些神秘,并不想第一時間說出口,但看到楚蘅怎麼也猜不到點上,最終沒有忍住,“今日我和芫華姐姐在喋血城内轉了一圈,結果發現遇到的人幾乎十中有九都在談論《神魔》。”
原先楚蘅還是一臉平靜,手指輕輕地在紙張之上摩挲着,那些魔族的文字并不難懂,排列整齊,整個手劄也收束得幹幹淨淨,制作手劄之人的用心可以想見。然斷惡此話一出,楚蘅便停下手上的動作,遲遲沒有反應,簡直像是被施法定住一般,幾秒後忽然站起,眼睛裡是收不住的欣喜。
“果真嗎?”楚蘅急匆匆往秘境之外趕去,因着腦内被這份消息砸了個猝不及防,而被書案邊角硌得生疼,卻怎麼也蓋不過心底的期待感。
先是疾步走着,到最後直接跑了起來,紅色衣袍翻飛,發絲飄在身後。
斷惡也變成刀身,跟在一旁,聲音裡很是驕傲,尾音上揚,“那是自然!”
此時接近人定之時,喋血城内的茶館中卻是座無虛席。楚蘅喘着氣,看着眼前之景,心裡的石頭終于放下,連着回到宮中,心裡的那股震顫都久未平息。
這種感覺他也曾有過,不過是在二十二歲時。那時的楚蘅剛剛從一部電影殺青,這也是他轉向電影界的首部作品。那部影片的導演是他的導師,曾力排衆議,選中楚蘅作為刑偵主題電影的唯一男主角。
電影官宣的那天,網絡平台上幾乎沒人看好這位隻靠着顔值在學院一衆新生代中出圈的新人。電影内部觀影會那天晚上,楚蘅帶着鴨舌帽,偷偷坐在最後排,黑漆漆的影院裡,大屏幕上正好映着他的臉。
結果很好,楚蘅憑這部影片在電影界嶄露頭角,從此演藝圈裡,楚蘅的名字便可以獨自出現,而不是被冠以某導某編的兒子這種頭銜。
後來的所有經曆中,也隻有在宣布最佳男主角時,能和那晚的感覺媲美,自信中難免忐忑,激動中帶着塵埃落定之感。
楚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直奔晏空青的寝殿。
這個時候還遠遠沒有到晏空青的休息時間,楚蘅推開殿門,果然在書案上找到了晏空青。
楚蘅在晏空青對面坐下,雙手按在案上,雙目炯炯。
晏空青将頭擡起,認真地注視着對面的人。
自從進入楚蘅的識海之後便能聽見的聲音正說個不停,喋喋不休,可以稱作“聒噪”。
【沉穩,沉穩,沉穩,楚蘅你要沉穩些。】
【完了,要說什麼,怎麼說?】
【晏空青,晏空青,晏空青!】
“在,”晏空青輕聲應着,“怎麼了?”
“成功了。”楚蘅理清思緒,慢慢将腦中的字句排列組合,說了出來,“有很多人都在看我們的第一話内容,他們甚至将此事排在其餘魔族事務之前,你知道嗎?”
【好像大佬滿級進入新手村,如果做不出什麼,那也太無能了。】
【但我好像并不無能,不愧是我。】
晏空青努力壓住嘴角,“現在知道了,很厲害。”
“你好像并不是很意外,難道你早就知道?嗯?”楚蘅支着下颌,上下打量。
“沒有,我隻是相信我自己。”晏空青垂下眼睫,使壞般将話斷在這裡,等着楚蘅臉上現出不滿的神色後,才将下半句話徐徐說出口,“也很相信你。”
“行吧,那我去找柴應元。”楚蘅一刻也待不住,急忙起身往外走去,走到殿門那處停了下來,轉過身來,朝晏空青展開微笑,“對了,時候不早了,你早早安寝,我們明日秘境見。”
晏空青輕聲應下,看着面前的書,破天荒地熄滅了燭火。
翌日清晨,兩人便在秘境内過招,經過這一段時日的修煉,楚蘅也能和晏空青打上幾個來回,再加上《神魔》并不是悄無聲息,楚蘅簡直高興得過了頭,以至于老天偏要安排出幾件不趁意的事情,來挫挫他的銳氣。
“楚蘅。”斷惡進入秘境之内便直奔主題,“外界傳言,似乎認出上神為神族人士,甚至還有過分者,以為魔君暗自和神族來往。”
楚蘅收起靈力,“什麼?”
晏空青聽聞,一臉凝重。
要知道神魔關系緊張,在這種關頭,這等傳言一出,魔族人必定人心惶惶,對魔君的敬畏之情也必定大打折扣。
楚蘅回想着這一路上自己遇到的事情,唯一沒有找到背後黑手的便是忘川那次。而那次,除了紫色的靈力表示幕後那人可能為魔族之人外,别無線索。而牽扯其中的晏空青更是記憶全無,也提供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遂不了了之。
這次又是誰?
沖着誰來的,是楚蘅?還是晏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