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
“還難受嗎?”
昨晚那聲音又響了起來,沒了冷清,低沉的聲音裡壓抑的全是欲望。
楚蘅一下從水中鑽出。
定是魔怔了,楚蘅抿住嘴唇,抹去臉上的水珠,心裡有些複雜,他摸着右手手腕那處,就這麼在水裡坐了許久。
“在做什麼?”
“什麼?”楚蘅心裡裝着事,沒怎麼想便直接起身回頭,裸露的上半身在空氣中暴露無遺,水珠順着肌肉的紋路緩緩流下,最後歸入池内。
晏空青瞬間背過身去。
楚蘅啞然,起身穿好了衣裳,伸手點着晏空青的肩。
“有事嗎?”楚蘅回避了晏空青的視線。
聽見楚蘅還有些啞的嗓音,晏空青反思了幾秒,而後嘴角揚起一個不小的幅度,“給你拿了些點心。”
晏空青不知從哪變出一盤糕點,各式各樣的顔色都有。最上面的是朵蓮花,做工倒是比較粗糙,地下一層鵝黃色的就看不出是什麼形狀。
楚蘅剛想接過,晏空青就将手裡的糕點擡高,很是體貼,“我舉着就行。”
楚蘅隻好點頭,拿起那朵蓮花,咬了一口,卻是食不知味。
“你還難受嗎?”晏空青看着他,“我用了些靈力,應當有所緩解?”
楚蘅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咳嗽,他擺了擺手,“沒事。”
還好有手下來報,說是魔族大試即将開啟,長老們有要事要與魔君商讨,楚蘅得以逃脫,走時還被晏空青塞了兩塊點心。
此後幾日,魔君事務繁多,本就沒什麼空餘時間,楚蘅還一直有意無意躲着晏空青,回去的遲,起來的早。最初是因着尴尬,躲到最後,就連楚蘅都不明白是因為什麼。
連長老們都看出了些端倪,勸着他新婚,應當和晏空青多多培養感情。
楚蘅隻是笑着,不做回答。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太過混亂,楚蘅也理不清,那夜的自己那些欲求不滿的舉動,究竟是出于什麼樣的緣由。
楚蘅不願稀裡糊塗就開始一段感情,可到頭來,這段情還是因為他的逃避變成了一筆糊塗賬。
晏空青在之後便不在寝殿留宿,夜裡很深再走,第二天很早又回來。兩人心知肚明,誰也沒先開口說一個字。
恰巧魔族大試開啟,楚蘅要處理的事務一下變多,他留給晏空青的時間少之又少。
傳影鈴将四個城内設置的擂台上的景象顯現出來。大街上人頭攢動,大多數人都圍在擂台邊,兩兩一組上台對決,靠武力取勝。
第一回以武力為主,一共持續十一日,參試者萬餘,最後每座城隻剩下二十人。
第二回以智力為主,喋血、噬魂、化骨、吞心四城各自為戰,二十人一組,在最快時間内完成題目者勝出,五日後,隻剩下噬魂城的那二十人。
又過四日,隻剩下四人,得以進血月宮,由魔君出題,限十日作答。
魔族大試過了大半,第二話的内容也在同步進行中。
楚蘅待在柴應元的偏殿内,和他對着話本。
“……蓮花真身顯露……”楚蘅看着話本上的蓮花,一時愣神,晏空青的臉便浮現在眼前,不說話的,毫無表情的,到最後都會變成一張溫柔含笑的臉。
柴應元敲敲桌角,“第三次,這蓮花怎麼惹着你了?”
楚蘅抿着嘴唇。
柴應元了然,“得了,又是一個情種。既然想他,那你便去找,成天不是和那群魔族人待在一起,便是和我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移情别戀了。”
“我……”楚蘅歎了口氣,伸出右手,露出一截手腕,法力驅動後,彎曲的紅色線條便浮現出來。他不知道從何說起,“忘川岸,它便纏上了我。”
柴應元定神一看,一眼便認出了宿緣紅繩留下的痕迹。幻境裡一次,他還隻當是障眼法,現在看來,倒是真的,隻不過他早已看開,并不惱怒。
他現在更關心紅繩的另一方是誰,“怎麼回事?和誰纏上了?晏空青?”
……
此時的秘境武場,晏空青随手抽出一柄長劍,身姿如松。舞動間似有風起,吹起發尾,晏空青劍尖輕挑,劃破孤冷長空,劍影重重,透着一股決絕淩厲之意。
半個時辰後才停下。
晏空青輕輕吐出一口氣,身體發抖,靠着劍撐在地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但胸腔之内似有火燎,燒得他五髒六腑都在喊痛。晏空青眉心一擰,吐出一口血來,半跪在地上。
他伸手擦拭着嘴角的血迹,目光在手指上的那抹紅色上停留了許久,随後嘴角勾起,慢慢向下倒去。
腦海裡那人終于出來了一次,衣袂紛飛,跑得好不穩重。
“晏空青!晏空青!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