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快步扶起晏空青,上下查看。而晏空青朝他微微笑着,看起來并無大礙。
柴應元捂着嘴巴,生怕驚動魔蓮,“找到了!”
魔蓮伸出觸手朝他揮了揮,看起來很有靈氣。
楚蘅見狀不由地放下心來,看起來魔蓮還算友善。但一口氣還沒松完,緊接着便聽見有叫喊聲響起,從南邊傳來。
“那四位似乎就在那邊。”斷惡說,“這般惡詛,應當是他們中有人邪念過重。很危險。”
楚蘅凝眉,心裡的兩杆天平不斷傾斜又倒轉。
選一個人還是選四個人?
古今中外,不變的難題。
作為魔君,理應保證那四位魔族人的安全,但作為……
芫華看着着急,也不害怕說話,率先站了出來,“君上你們快去追魔蓮,我去那邊,暗中保護他們。”
斷惡也附和着。
“想做什麼就做。”晏空青摸了摸楚蘅的臉,然後說:“沒關系。”
魔蓮消失得很慢,但還在楚蘅的視線之内。他心裡一橫,下了決定。
……
從入口處一直追到深處,一步一個移位符。魔蓮最後消失的地方便是這裡,楚蘅看着面前的竹林,和晏空青向内走去。
楚蘅思忖片刻,最後還是選擇了魔蓮,而非履行作為一位魔君的職責,護着自己的族人。柴應元、斷惡以及芫華三人一道,朝南邊去,并和楚蘅相約大試結束前于入口處會合。
很不該,因此楚蘅隻能祈禱那邊四人安然無恙。
晏空青見楚蘅還是一副自責的樣子,于心不忍,“抱歉,讓你難做。”
“人世間處處都是選擇,我做了選擇,就不後悔。我隻是有些害怕死亡。”楚蘅撥開眼前的竹葉,輕聲說着。
害怕晏空青這邊并無所獲,又害怕斷惡那邊傷亡慘重,到頭來什麼都護不住,那未免也太過失敗。
“他們要是實在承受不住,還有最後一層保險,想必他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晏空青說着便朝楚蘅伸出手,“而我,我并不害怕,我說了,我相信你。”
楚蘅擡眼看着晏空青,并不明白這種從一而終的信任從何處起,但總歸因着這話有些底氣。
楚蘅看着晏空青伸出的手,立馬會意,握住晏空青的手,另一隻手扶住晏空青的手臂,“走吧。”
晏空青輕咳了幾聲,握緊那隻手,“嗯。”
一隻白鶴穿過竹林,撥動竹葉枝梢,發出微弱但至關重要的一聲鳴叫。
楚蘅定下心來,順着那聲音走去。
竹林深處有一處小苑。從牆外往内看,可以看見小苑内有一處空地,像是菜圃,但裡面除了松散的泥土外沒有任何植物。
白鶴正立于竹門頂上,展開翅膀,輕啄着尾羽,白羽似雪。見到來人,隻歪着頭,便飛入竹苑内。
其下的牌匾上并無文字,空白一片,倒是和竹苑整體的氣質相配,神秘莫測。
楚蘅站在竹苑門口,和晏空青對視一眼。晏空青伸手在竹門上輕敲幾下。
“有人在嗎?”楚蘅問。
沒人回聲。
晏空青随即推開門,走了進去。
院子内有兩間屋子。沒有絲毫猶豫地,他們直接朝中間那屋走去。
“有人嗎?”楚蘅出聲,沒等到回音後便隻好推開門。
一推開門,一股草藥味便撲鼻而來。
屋内整潔無比,楚蘅摸着桌面,其上并無灰塵,看起來像是正有人住的樣子。
他讓晏空青坐着,自己則在屋内轉了一圈。
屋内一處擺放着藥爐,湊近看才能看見它正飄出袅袅輕煙。除去剛才的藥爐,角落處還安放着不少說不出名字的草藥,楚蘅拿起上面一株被壓扁的花。
那花被壓得很扁,但整體原先的形狀還是依稀可辨,很是眼熟。幾绺觸須像胡子一般垂下,一個紫色的生物忽地闖進楚蘅腦海。
他舉着這藥材,走到晏空青面前,眼裡放光,“你看,這是不是幽冥魔蓮?”
“是。”
本來并沒抱有希望的晏空青也因此露出了一個微笑,看來他的結局和梵天上神似有不同,也許真的不同。
“就是不知道這竹屋的主人現下在何處。”楚蘅跟着坐在晏空青身旁,将手上的魔蓮好生放在桌上。
屋外一聲輕笑傳來,一隻白鶴先行落在屋内的地上。
一個儒雅如公子般的聲音響起,“許久不曾見到活人了,今天倒是有兩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