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這麼做。”
楚蘅平靜無比,展開一個笑容,頗有暴君的潛質,“我會做的,且會做的更加過分。”
看見這行字,晏空青瞳孔一縮,眼中通紅一片。
這樣不正确、不值得的事情,楚蘅偏要做。晏空青簡直拿他沒有辦法,隻好顫抖着手抱住楚蘅,點了下頭。
楚蘅這才松了口氣,眨着眼任由淚珠砸在紙上。
直到日頭大盛,兩人才将所有事情說清,有關陣法,有關可以應對的計策。紙上談兵之法談不上什麼有用,卻能在這個時候給予兩人一絲慰藉。
而不悔的身份始終成謎,無從下手。他要複活的那個人的身份也無從得知。晏空青似乎想起什麼,拉過楚蘅的掌心,在上面寫下一個字。
楚蘅看着這個“烏”,立即就想到一人,他睜大雙眼,便看見晏空青點了點頭。
還未等再說什麼,兩人便被不悔召走。
楚蘅收起所有外放的心緒,裝成被控制的模樣,不悔公子試着驅動蠱蟲,楚蘅裝着受不了疼的樣子跪倒在地,不悔才滿意地放他離開。
晏空青則留在殿内,剩下的談話楚蘅便無法聽見。
這也給了楚蘅時間,他身上的蠱聊勝于無,有晏空青從中幹擾,不悔所能看見的隻是楚蘅一直在殿内不曾離開,聽見的也隻是些傳影鈴中重放的聲音。
有了這樣的方便,晏空青不能随意做的事情,楚蘅可以做。
他先摸至秘境之中,在萬千藏書中尋找有關“萬木回春陣”的相關信息,竟然還真的找到些,上面所說的與不悔目前所做的完全一緻。
直到七處陣全部開啟,所想之人,即刻現身。
楚蘅翻過一頁,上面的字更是讓人膽寒:
逆天而為,必遭天譴。陣外亡魂歸來,且拿陣内所有生魂來抵。
他匆匆關上此書,跑出秘境,四處尋找潛衛。陣法落下,陣内之人無法逃脫,潛衛必須在不悔得逞之前集合完畢,他找到依舊藏得很好的鳴羽,安排下去。
随後楚蘅趁着别人不注意,随意地畫了個符,瞬間移動到了吞心城。
烏,又是這個烏字,烏家的烏。
楚蘅争分奪秒地遛進烏府中的暗室,裡面的東西看着像被清理過一遍,被擺得整整齊齊,唯有那張燒得發焦的畫像,像團廢紙樣被扔在桌子底下。
他将其撿起,又重新看了一遍,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上面三十六個人身,三十六個姓名,每個名字後都有對應的身份。譬如烏承,上面寫着“烏家家主”,烏川旁則寫着“烏家長子”。
楚蘅皺着眉,并不能找出什麼異樣,隻好将其收起,轉到吞心城三長老的殿内,尋求幫助。
許久不見,烏元倒是變了不少,面上憔悴很多,看着渾渾噩噩的樣子。見到楚蘅後,他反應了好一會,剛想出聲,就被楚蘅攔下。
楚蘅指着門外,另一隻手的食指放在唇上。
兩人起先用紙筆交談,到了後來實在是覺得不便。楚蘅靈光一閃,同烏元一道,瞬間移動到了噬魂城曾設下的八卦陣内,終于能放聲交談。
“你看見這張畫像時明顯詫異,身體上下出現不同幅度的顫動。此事事關重大,稍有不慎,行差踏錯,整個三界就将覆滅。長老,你究竟在隐瞞些什麼?”
“我……我不知道。”烏元精神恍惚,看着手上的畫像,手指不自覺地滑過那些名字,“我真的不知道,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出來一個答案。”
“說出來,真的來不及了。陣一旦開啟,便沒有反悔的餘地。魔界需要長老,族人們也需要你,我也是。”
楚蘅有些着急,“不悔公子的身份至關重要,他要複活一個人,而晏空青懷疑這與烏家有關。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見到長老這個樣子,本來三分的可能也變成七分。你在害怕什麼?”
三長老長長地歎了口氣,他捂着臉,“奈何橋上,我曾見過一人,無臉無名,可他側頸上那顆紅痣,我卻記得很清楚。在小川身上同樣的位置也有一枚。”
他舉着手上的畫像,顫抖不已,“這上面沒有我的名字,實屬正常。可烏家除去我上下三十五口人,我絕對不可能漏了誰,怎麼會變成三十六個。”
楚蘅心底激動不已,隐約覺得真相就在自己面前,“多了誰?”
“烏山。”
一個猜測瞬間擊破楚蘅腦中的迷障,“這又有何不對?”
“巫蠱世家,最忌諱雙生,此為不詳之兆。”烏元指着殘存的兩個離得很近的身體。
楚蘅湊近看去,果然在上面看見些東西。原以為那是火燒留下的灰漬,可帶着答案去看,他才明白,那原來是兩顆相同的痣。
山與川本為一體,烏山與烏川實為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