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我見猶憐。

上官绫看着她被吓得慘白的臉，眼中滿是關切，柔聲道：“别怕，本宮定會為你主持公道。”

說罷，她轉頭看向方潋晴，不容置疑道：“方答應，事已至此，你還是乖乖交代，背後是否有人指使，也好從輕發落。”

方潋晴咬了咬牙，白皙的臉上浮上一層薄紅。

本打算吓唬祝明月一通，可誰知祝明月不僅沒被吓到，還竟被瑛妃反将了一軍。

如意算盤被摔了個稀巴爛。她心裡雖仍有不甘，可擡眼對上上官绫冰冷的目光，又不敢再強硬反駁，隻能耷拉着腦袋洩了氣。

上官绫見她這副模樣，不願再與她多費口舌。她轉過頭，神色柔和了幾分，對祝明月溫聲道：“辰嫔，本宮這就遣人去請皇後。定要将此事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公道。”

“多謝瑛妃娘娘。”祝明月紅着眼眶道。

說罷，她輕輕擺了擺手，身旁的宮女立刻會意，匆匆朝着鳳儀宮的方向跑去。

......

陸婉音的步辇停在關雎宮外，随行宮女手中的提燈将周圍照得亮如白晝。她在宮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步辇。

“給皇後娘娘請安。” 一衆宮人紛紛跪地參拜。

陸婉音微微擡手，正色道：“都起來吧。”

她擡眸，目光掠過衆人，首先落在祝明月身上。隻見她面色蒼白，神情仍有驚惶之色，顯然是被吓得不輕。于是關切地問道：“辰嫔，你受驚了，可還好？”

祝明月眼眶瞬間泛紅，再次屈膝行禮，哽咽道：“回皇後娘娘，臣妾今日遭此變故，吓得魂不守舍，實在是害怕無比。懇請娘娘為臣妾做主。”

陸婉音點了點頭，轉而将目光投向一旁低垂着頭的方潋晴，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冷冷開口：“方答應，本宮聽聞你扮作已逝的柳氏，竟恐吓辰嫔，這可是真的？”

方潋晴身子一顫，俯身跪地，低語道：“皇後娘娘，臣妾…… 臣妾隻是一時糊塗，想與辰嫔姐姐開個玩笑，絕無惡意，還望娘娘明察。”

“玩笑？” 陸婉音冷哼一聲，“你竟拿這等荒唐事當作玩笑？方答應，裝神弄鬼、禍亂宮闱，你可知這是何等大罪？”

方潋晴咬着下唇，嘗試辯解：“娘娘，臣妾真的知道錯了，求娘娘饒了臣妾這一回，往後借臣妾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再犯了。”

見狀，陸婉音面色微變，一時不語。

方潋晴心中慌亂如麻，擡眼偷瞄了一下陸婉音，見她眼神卻似有深意，頓時臉色一變。

猶豫再三，她咬咬牙，開口道：“皇後娘娘，都是臣妾不好。臣妾嫉妒辰嫔姐姐得寵，一時鬼迷心竅，才想出這等荒唐主意。臣妾罪該萬死，求娘娘饒恕。”

陸婉音神色緩和了些，輕歎一聲，疲憊道：“罷了，方答應既已知錯，本宮也不忍嚴懲。隻是這後宮規矩不可廢，罰你禁足一月，回去抄寫經書一百遍，好好反省。”

不降位、不嚴懲，甚至隻是禁足一月。就這麼輕輕飄地一筆帶過？簡直不敢置信。

祝明月忍不住上前一步，言辭急切：“皇後娘娘，方答應此舉絕非尋常玩笑，此等行徑實在是惡劣。僅禁足一月、抄寫經書，實在是懲處過輕，恐難服衆。還望娘娘三思，重新定奪。”

陸婉音擡眼看向她，目光柔和卻似笑非笑：“辰嫔，方答應已認錯，此事再深究下去，也不過是傷了後宮和氣。本宮既已做出處罰，便到此為止吧。”

上官绫不甘道：“皇後娘娘，辰嫔所言極是。還請皇後娘娘予以重懲，以儆效尤。”

聽聞，陸婉音不禁皺眉，輕咳一聲：“本宮心中有數，你們不必多言。本宮念方答應初犯，又是一時糊塗，才從輕發落。若日後再犯，本宮定不輕饒。”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往後都莫要再提。”說罷，她便不耐地轉身離去。

待皇後起駕回宮，祝明月和上官绫并肩而立，望着皇後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語。

許久，祝明月才輕聲說道：“瑛妃娘娘，您說皇後娘娘為何如此縱容她？此事疑點重重，皇後娘娘怎會看不出來？”

上官绫搖搖頭，歎道：“本宮也覺得此事蹊跷。皇後此舉，要麼是真的想息事甯人。可若往壞處猜…… 隻怕是與方潋晴背後之人有所關聯。”

祝明月心中一驚，擡眼看向上官绫，聲音不自覺壓低：“娘娘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她？”

二人的目光相對，都不再繼續說下去，但祝明月已然了然于心。

頓時福至心靈般，有個大膽的猜想冒出腦海——當日禦林圍場之事絕非偶然，必定是方潋晴搞的鬼。

前些日子，自己一直想不通究竟是誰給她這麼大的膽子，更是琢磨不通她的目的是什麼。如今二者一關聯，所有的謎團便全都理清了。

這其中，皇後又扮演着怎樣的角色？僅僅是默許，還是背後操控一切的主謀？

方潋晴是皇後的人，那麼皇後，又在依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