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不是要考你《心經》,你背的如何了?”
“師兄啊!快不要說這個了,再說禅智就要瘋了!”
“那還不快去誦讀?師傅的脾氣你不怕嗎?”
“怕啊,怕死了,這不是師傅在閉關嘛,嘿嘿。。。。。。”
“正是因為師傅在閉關,所以你才更要珍惜機會好好誦讀,這樣一來,等師傅出來了,你才好利索地背給師傅聽。”
“哎呀,師兄,你怎麼比師傅還啰嗦?好了好了,禅智不進去了,禅智這就去背書!”說着,禅智就跑遠了。
南宮睿聽到空一這樣跟禅智說話,很意外,不禁就有了要逗逗他的心思。
他斜靠在一邊的牆面上,雙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空一必走的那條路看着,在看到空一的身影出現時,便笑道:“大師打了妄語,不怕佛祖怪罪?”
空一不由愣在了原地,但很快又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朝院内走了進來。
“大師,出家人打妄語佛祖到底會怎麼懲罰呢?會讓你不能得道成佛?還是會讓你。。。。。。下地獄?”南宮睿笑得很無邪,像是不明白他說的這些話對空一來說會有多不中聽一樣。
空一的臉色已經漸漸變得有些紅,他微微垂着眼簾要抱着被褥進屋内。
南宮睿便一個健步沖到了他眼前,但卻沒有接過空一懷裡的東西,而是湊到空一身邊,又像是好奇寶寶一樣,問:“大師,你要是真的下了十八層地獄,你師傅他該不會傷心死了吧?”
空一終究不是南宮睿的對手,已然是因羞愧而紅了臉:“佛祖要懲罰弟子,弟子心甘情願。”就要進屋,但南宮睿卻使壞地伸開雙臂又攔住了空一的去路,“大師,倘若我是佛祖,你覺得我會怎麼懲罰你?”呲着大白牙,沖空一笑着。
空一這時卻一改剛才的不好意思,嚴肅了起來:“施主,佛祖無處不在,切勿亵渎佛祖。”
南宮睿卻不置可否,笑得如沐春風,又道:“我心中有佛,佛祖便跟着我,我心中若是無佛,便是整日‘阿彌陀佛’,佛祖亦不會跟着我,是不是大師?”
空一不願跟南宮睿再談論這件事,打算繞過南宮睿進去。
但南宮睿卻一直使壞地攔着空一,就是不讓空一過去。
空一朝左,他朝右,空一朝右,他朝左,如此五次之後,空一終于不高興了,微微皺着眉頭,看向了他。
但南宮睿卻還笑得一臉春花綻放:“大師,你想知道我會怎麼懲罰你嗎?”
空一很無奈,定定地看着他,像是在說,你說吧,我聽着。
但南宮睿卻佯裝委屈,不滿:“大師,我此刻扮演的是佛祖,是您心中的光,您難道不能再虔誠,真摯一點兒嗎?”
空一便道了聲:“阿彌陀佛,弟子懇請佛祖賜教。”
南宮睿便忍着要狂笑的念頭,盡力平靜地注視起了空一坦蕩蕩的眼神,然後在空一禁不住好奇時,緩緩俯身,貼着空一的左耳側,道了一句話。
南宮睿到底向空一說了什麼話,隻有空一和他自己知道,但想來能讓空一羞澀,尴尬,局促的話,也不是什麼正經話。
南宮睿說完,看了一眼空一充血的臉蛋兒,憋着笑直接走到了桃花樹下,而空一,則紅着臉,垂着眼簾急忙跑到了室内。
這不在意料中的歡喜讓南宮睿此行多了些歡樂,但這樣的歡樂才過了不到半天,南宮睿就無聊得不行了。
都知道和尚的一日不是念經就是念經,再要麼就是打坐再打坐。
南宮睿看空一像是一尊石像坐在桌前老半天都沒有動,郁悶地立馬就想回絕情崖,但轉念又一想,他才辛勞來懸興寺不到一天,這麼早就回去,未免太不劃算了,于是就躺在空一的床上又等了半日,直等到晚飯的時間到了,空一去取禅智送的飯為止。
南宮睿想,早上吃的青菜,白粥,晚上的飯菜應該會變個樣吧,但誰知,晚上的飯菜竟然跟早上的飯菜一模一樣,連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像是吃得是剩飯一樣。
“大師,我不想吃剩飯。”南宮睿拿着木勺一下又一下地舀着木碗裡的白粥,嘟囔着。
空一已開始翻譯經書,聞聲,輕輕歎了口氣,看向了他:“施主,口腹之欲,何窮之有?每加節儉,亦是惜福延壽之道。”
“難道真的是剩飯?”南宮睿卻驚呆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了空一。
空一沒否定,也沒有解釋,隻道:“一飯一粥,當思來之不易。”
“什麼來之不易啊?吃飯那能每天吃重樣的啊?誰能受得了啊?你能受的了啊?”
空一隻是定定地看着南宮睿。
南宮睿便在心中腹诽:真是白瞎了眼,問你幹嘛啊?你不都吃了嗎?痛苦地歎了口氣。
空一卻比之前又柔軟了聲音,問:“施主,可是因為隻剩你一人了,有了思親之意才覺得飯菜不合口味?”
南宮睿愣了一下,然後輕快地笑了:“好像是有這點兒意思,不過大師你不是在陪我嗎?”說罷,便把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燦爛了。
空一沒想到南宮睿會突然這樣沖他笑,一時間就震驚得有些潰不成軍,忙假裝看書,轉過了身。
南宮睿把他的這一反應盡收了眼底,但卻沒有多想,隻以為他的情真意切又成了空一眼中的“胡言亂語”,于是禁不住又笑道:“大師,倘若你修得正果,而我又恰好下了地獄,大師可否為我誦經,超度,讓我脫離苦海?”
空一不停書寫的右手,猛然停了下來,過了好幾秒,才輕輕道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南宮睿并沒有想要一定得到空一的回答,畢竟,他是何身份,空一是何身份,他心知肚明,所以說罷,又擺弄了幾下白粥,閉着眼睛,就痛苦地一口悶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