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開的時候,安妮沒注意到正在往這邊走的修士,她直接跟修士撞了個滿懷,修士非常生氣,一下子揪住安妮惡狠狠警告道:“小兔崽子,再撞到我你就完了。”
說罷,他甩開了擋着自己路的安妮,安妮踉跄了一下,索性沒有摔倒,随後她扭頭朝三個人笑了笑就坐回自己的座位。
“奇怪,這個修士看着眼生,之前的那幾個怎麼不見了?”季若桐壓低聲音說道。
季若桐這麼一說,幾人才注意到,昨天将索菲亞們押走的修士并沒有出現,平時都是他們負責在餐廳裡巡邏。
“也許是留在主樓裡監視那些被關押的孩子們吧。”
今早上睡醒季若桐就感覺整個人有點暈暈沉沉不清醒,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并沒有發燒,也許是最近太累了,沒有好好休息。
在早上擦鏡子時,發生了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季若桐聽到鏡子裡的自己在嘗試跟鏡子外的自己對話。
最開始季若桐也覺得是自己産生了幻覺,緊接着她就看到鏡中那人,本應該是她倒影的存在——清晰地向她招了招手!
這驚悚的一幕讓她心神不甯,原本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同伴們,結果剛剛聽到林蘇禾說到自己在禁閉室裡也看到了鏡子裡“不同步的自己”,她心中的石頭才猛然落下,一定是鏡子的問題。
聯想到林蘇禾推測鏡子是那些人用來監視孩子們的,季若桐立刻警覺起來。鏡中人?或許是那些大人派來的耳目,故意引誘自己上鈎?她暗下決心,絕不能回應。
還好,鏡子裡的人每次隻會說一些簡單的問候“嗨!”“你好!”之類的,動作僅限于招招手。些微小的異動,隻要刻意保持距離,尚能勉強忽略。
下午上課時,約翰修士要求大家繼續練習那首熟悉的歌。季若桐剛一張口,卻駭然發現旋律和歌詞如同從未存在過般,從她腦中徹底蒸發了!
她慌亂地轉向姜萊,壓低聲音:“姜萊,能…能把歌詞寫給我嗎?我…我完全不記得怎麼唱了。” 聲音裡帶着掩飾不住的顫抖。
一旁的林蘇禾聽到這句話,瞳孔驟然收縮。昨晚那詭異而熟悉的空白感瞬間讓她愣在原地,季若桐此刻的茫然,與她昨夜的經曆如出一轍。
這絕非巧合。
姜萊急忙寫了一份歌詞交給季若桐,季若桐接過本子突然整個人變得僵直。上面的文字在她的眼裡扭曲變形,原本熟悉的筆畫現在竟然成了陌生而猙獰的符号。
一陣寒意瞬間沿着脊椎攀升,細密的冷汗無聲地從額頭滲出,心髒擂鼓般撞擊着胸腔。
恐懼猶如冰冷的藤蔓,迅猛地纏繞上來,攫緊季若桐的咽喉,幾乎令人窒息。她試圖開口,喉嚨裡卻隻發出幾聲幹澀無意義的嗬嗬聲響。
她讀不懂這些字,她更不記得這首歌的旋律。
就在此時,約翰修士讓所有孩子大合唱,季若桐兩邊坐着的是白及和林蘇禾,她們開口瞬間,熟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可傳入耳朵,那聲音卻像隔着厚厚的玻璃,每個音節都變得黏糊、變形,像是用劣質的錄音機播放着被水浸泡過的磁帶一樣。
她努力地調動所有器官試圖去識别那團混沌,卻依舊無法理解其意義。
“桐桐,你怎麼了桐桐。”突然,熟悉卻非常有穿透力的聲音刺入季若桐的耳膜。
原來是林蘇禾發現了她的異常,嘗試喚醒僵直的季若桐。
“蘇……蘇子……”季若桐艱難地從嘴裡說出這兩個字。
突然一塊小石子從講台位置飛來,直接砸到季若桐的額頭上,她發出了一句痛苦地呻吟。
“好好唱!”原來是約翰修士發現季若桐在發呆偷懶,給她一個警告。為了不再受到懲罰,季若桐動動嘴巴,做出唱歌的口型,這才蒙混過關。
趁着約翰修士讓孩子們讨論黑闆題目的間隙,林蘇禾一把抓住季若桐冰涼的手腕,聲音壓得極低:“桐桐!你剛剛怎麼回事?吓死我了。”
“我……”季若桐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說出來。
“那首歌我不會唱了,姜萊給我的歌詞我也看不懂,你們的合唱我腦子裡拼不出調子……你們能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你們說其他的内容我能聽到,無關那首歌的字我也能閱讀。”
季若桐越說情緒越激動,她猛地拿起筆在上面塗畫着:“隻有那首歌,像是生生從我腦子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