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尖唰唰劃過紙面,季若桐将她眼中所見的那份“歌詞”飛快地畫了出來。呈現在其他三人面前的,卻是一堆扭曲、陌生、毫無意義的怪異符号。
“剛剛那一幕太吓人了。”說完這些,季若桐的身體微微顫抖,眼睛閃着淚花。
整個下午,四個人都在複盤,季若桐到底觸發了什麼奇怪的規則,但想來想去也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
晚飯前孩子們被要求集體朗誦孤兒院守則,随後開始例行地口腔檢查。在等待期間,姜萊坐在座位上觀察周圍的孩子,孩子們幾乎都是麻木的坐在凳子上,沒有任何動作表情。
姜萊和白及挨着坐,她們對面是季若桐和林蘇禾。現在修女們已經來到季若桐身邊。
季若桐順從地側過身,張開了嘴。修女粗糙的手指毫不憐惜地捏住她的下巴,用力向下扳:“張大,再張大點!”
突然,檢查的修女手指猛地一顫,她臉色驟然變得異常凝重。一旁舉燈的修女見狀,立刻将油燈湊得更近,昏黃的光線幾乎要灼到季若桐的臉頰,隻為将那口腔深處看得更分明。
下一秒,檢查的修女像是被燙到般猛然抽回手,她急促地轉向負責記錄的修女,用極低卻難掩驚惶的聲音說了句什麼。那記錄的修女聞言,筆“啪嗒”一聲掉在桌上,竟看也不看,轉身就朝着門外沖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林蘇禾察覺到不對勁,從桌下伸出手緊緊牽着季若桐給她提供一絲安慰。對面的姜萊和白及也非常着急,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一會,剛跑出去的修女領着兩名白衣人走了進來,他們徑直朝着季若桐走來。
眼看幾人逼近,季若桐立刻松開林蘇禾的手,她瞬間舉起闆凳做出了防禦姿态。一旁的修女被這一舉動吓到急忙退後幾步,隔出安全距離。
兩名白衣人依舊沒有止步,而是一個箭步沖上來奪下了季若桐手裡的凳子,另一個人想趁機擰住她的胳膊,徹底将她制服。
這徹底的壓制感點燃了季若桐,她猛地弓起身體,不再是被動承受,而是用盡全身力氣向上、向側方狠狠一頂。猝不及防的白衣人被這一下頂得手勁竟松了幾分。
随後她沒有被壓制住的另一隻手瘋狂抓撓,此時的指甲變成她唯一的武器。
“反了你了。”白衣人痛呼一聲,季若桐的膝蓋結結實實地頂到了他的肋骨。
已經惱怒的白衣人低吼一聲,全身的重量如同山嶽般再次壓下,這次精準地壓住了季若桐的腰腹,讓她弓起的身體瞬間塌陷。
同時,他抓住季若桐瘋狂揮舞的手腕,用一隻膝蓋死死頂住她的背部,将她整個人以一種極其屈辱的姿态牢牢釘在冰冷的地面上。
“安靜!”此時另一名白衣人急忙上前,将季若桐的胳膊反擰到背後。随後拿出一根針直接打進季若桐體内。
原本還在奮力掙紮的季若桐瞬間失去了力氣,整個人昏睡過去。随後兩個人合力将季若桐擡了出去。
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沉沉地壓在每個孩子的胸口。一旁的林蘇禾站在一旁,臉色蒼白,呼吸急促,身體像篩糠般抖着。
随後,修女們又像無事發生一樣繼續檢查着其他孩子的口腔。林蘇禾因為緊張,竟然都忘記該如何張嘴,修女則是暴力撬開她的嘴仔細查看了一番。沒有問題,繼續檢查下一位。
吃完飯後,所有的孩子必須經過那邊空地去到更遠處的一小水池裡清洗衣服,包括一些換下來的床單被罩。
路過空地時,林蘇禾緊緊抱着白及,将自己的臉埋在她的身後。一天中洗衣服的時候是沒有人檢查的,是孩子們難得可以自由聊天的時間。
看着失落的三人,安妮感激上前安慰,告訴她們不要擔心,被抓去的孩子不一定都會死,那天不就看到一個小男孩回來了。
“除了這個,我還擔心一件事。”林蘇禾頓了頓繼續說。
“剛剛他們檢查桐桐時,我看到她的嘴裡長出了很多密密麻麻的牙齒,七鰓鳗你們見過嗎,很像。”說這話時,林蘇禾在微微顫抖。
姜萊也察覺到當時季若桐很不對勁,她在那裡掙紮時,兩人的眼神曾對視上那麼一刻,那眼神讓姜萊感覺到陌生,像是猛獸狩獵時死死盯住獵物的眼神。
安妮蹲在池塘邊,小小的手揉搓着衣服,她歎了口氣:“哎,感覺在這裡待久了,就容易變暴躁。索菲亞姐姐就是突然暴走然後被抓走了……”
想到這裡,安妮趴在自己的膝蓋上放聲哭了出來,其他的孩子們紛紛上前安慰。
“我們不能再這麼坐以待斃,即使我們什麼也沒做,也會被拉走。”姜萊決定行動起來,不管怎麼樣,至少要把季若桐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