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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蟻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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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宋璞的請求,這次他一個人進行了記憶導入和檢索。

一群人在記憶儲存室隔壁的大屏幕上摒氣閉神,不敢輕舉妄動,直到天煶按下了開始運行的綠色按鈕。

記憶儲存室馬上陷入一片漆黑,儲存室内的天花闆開始跳出光點,緊接着是畫面,最後是連續性的動畫,就像播放電影。

前面很長一段都隻是開胃菜,幾名研究員緊緊盯着一塊小屏幕上的數據,沒有報警,沒有亮起紅燈。

直到所有的記憶随着光點塞進宋璞腦子裡,那塊小屏幕才亮了一下紅燈,那是記憶超載的警告,但也僅僅亮了一下,随即又變成了正常運行的藍色。

投射出來的畫面此刻大屏幕上停止,繼而陷入了一片徹底的黑暗。

說是黑暗,倒也不是那種像面前塞了一堵牆一樣的黑,而是在一片空間中,充滿了黑糊糊的霧,不知道裡面又多大,也不知道自己處于地面空中還是地底下。

但那感覺實在是令人有些難受,太壓抑了!這是所有人同時生出的感受,那些黑糊糊的霧明明是看不見的,此時卻分子擴散般的鑽進他們的毛孔,将他們融為一體,自己深處其中,卻看不見以及摸不着聽不到自己的形态,是比孤獨還要更加絕望的一種存在。

可對宋璞來說,那裡卻異常熟悉,因為他一直待在那裡,他以為原本的世界就是這樣。

他輕盈的身體飄散在空中,天穹之上有一層摸不到的暗流湧動,腳下也是觸不到的底端,好像他生來就飄在半空中,他伸出雙手置于眼前,卻什麼也沒看見,仿佛早已與蒼穹之上的暗流湧動融為一體,那種自由飄飄然且沒有重量的身體似乎是透明的,但他卻能感覺蒼穹之上落下來的水滴快要将他淹沒。

下雨了,水蒸氣在海平面上不斷上升到蒼穹中,又變成雨落到海平面,無聲無息,永不停止。

被夾在中間的他也快被蒸發。

直到那道強烈的光襲來,将這裡的灰暗驅散。

屬于他的小小世界陡然起了變化,強烈的光灑向地面,所及之處開始生長出植物,此刻畫面被按下快進鍵一般,剛冒出綠芽的植物瞬間長成參天大樹,形成遮天蔽日的熱帶雨林,熱帶雨林邊緣鍊接着一片深藍色的大海,海浪提着白色裙邊往沙灘上推擠着,仿佛要替自己更換新的目的地,不知道有什麼被随着浪花撲上來,與陸地相接觸的瞬間,變成行走奔跑的四腳生物。

而這剛剛富有生氣的場景沒維持多久,雨林深處一團火紅的粘液砰的噴湧而出,帶着燒盡一切的溫度,将山下的一切溶為灰燼,化為堅硬的焦土。

那片深藍色的海洋也沒躲過它的襲擊,透明的海浪與那燃着火苗的紅色溶液對抗,變成了更多的焦土,和更灼熱的海水。剛爬上陸地的四腳生物避之不及,也和它們融在一起。

宋璞早已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在聽不見看不見摸不着中沉睡着了過去。

就這樣的幾乎沒有什麼差别的場景連續在大屏幕上輾轉了五次,時間好像很慢,但投影出來的畫面依舊按着快進鍵,宋璞卻依舊沉睡着,仿佛過去很久很久,時間對他停止了作用。

直到有一捋不同于将一切化為灰燼岩漿的光照進他的身體。

那光同樣帶着溫度,也同樣火紅,卻給了所有生命一切生機,光線穿過冰川,河流,海洋,山川,俯瞰着一切,賜予他們溫度,和輪回的時間。

而所有的生物在此刻被喚醒,從河流,海洋,山川中活了過來,也包括在冰川中的他。

但他卻施展不開拳腳。他沒辦法再随心所欲控制自己飄飄然的透明的身體,一露頭,那強烈的帶着溫度的光就會将他融化,他隻能等待,但他沒有再繼續沉睡。

他摸清了那光線的規則,出現和消失的時間差不太多,于是在光線剛消失周圍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他才從冰川中悄然走出來。

從冰塊中脫離出來的瞬間,他長出了能和衆多生物一樣能随意行走的姿态,卻又跟衆多生物不一樣擁有全身透明的身體,就像在冰涯上掉落的冰塊。

他的眼前依舊一片漆黑,但結結實實接觸到地面的雙腳卻讓他非常安心,他似乎很高,腳步邁得很大,但怎麼也走不出那片冰川。

直到那帶着溫度的光線再次出現,他悄然化成一攤水迹,融入冰川之中,形成一塊冰球。

就這樣連續走了很久又化成冰球很多次之後,他決定不再行走,他把自己藏入一片厚厚的冰岩之下,就這樣日複一日。

直到周圍有一個聲音出現。

那一天他記得很清楚,當那道帶着溫度的光線剛沒了影子,他便迫不及待地從冰球中脫離,他看見不遠處有一些黑色類似小山包的東西在冰川之上依次排列着,裡面散發着微弱的光和微弱的聲音,冰面上風很大,幾乎聲音一出現就被它吹走,他在猶豫要不要走近一點,那聲音和那微弱的光線慢慢消失了。

他走到一個小山包面前,擡腳跨了進去,裡面蜷縮着一個跟他差不多的生物,但比他矮,比他小,他站在小山包裡有些局促,彎着腰去細細看的時候竟然摔倒了那人的身上,就在兩者接觸到的那一瞬間,他進入了另一片境界。

那是那個人的夢境。

夢境中的境界五光十色,那裡的世界宋璞都不曾見過,可從人們洋溢着笑的臉上感覺到了某些微妙的東西在傳遞。

他透明似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川流不息的和他一樣姿态卻比他矮小的人群,他們絕望,他們流淚,他們呐喊,他們舉旗高呼,不同顔色的人在他們身邊來了又走,最終,他們的臉上恢複了往日該有的笑容與神情,那笑容……竟讓宋璞生出一種融入他們的想法。

在夢境結束之後,他蹲在那個人類的旁邊,對他說:“來找我吧,把我帶回去。”

裹在綠色軍大衣中的人類猛地驚醒,從溫暖的帳篷中坐起,他四下張望,冷汗似虛脫的打濕他的衣衫。

那是一個男人,縮在層層疊疊的衣裳中隻露出一個頭,汗珠從他毛孔裡滲透出,他卻感覺到周圍一陣冰冷,他回想剛才夢境中的一切,他好像看見了他自己拿着紅色小花和衆人聚集在一個廣場,周圍人山人海,但他們卻不緊張恐懼,因為他們都深知他們來此的目的……

第二天,那個男人帶着工具向冰川深處靠近,在那裡他們得到了很多東西,大多是冰封下的生物,也包括沉睡在冰球中的宋璞。

控制室巨屏上的畫面停止,将那個男人雙手碰撞冰球,臉色略微沉思又欣喜的一面永遠定格。

總控室裡落針可聞,沒有人發出任何聲音,卻見一個個漆黑的眼中含着震耳欲聾的不可置信,仿佛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畏懼着不敢宣之于口,在流傳至今幾千年的文字中,竟找不出任何一個詞或者一個句子來表達的那樣震撼。

這是他們第一次完整性的輕而易舉地獲取到宋璞識海裡的意識記憶。

“我原本以為,之前看到的那些透不進光線又深不見底的記憶深處隻是用來掩蓋原始的記憶的屏障,卻沒想到,那竟是起點。”天煶還是一臉說不出的震驚。

起點是從0開始的。

睡眠艙内燈光逐漸亮起,與剛才陷入一片黑暗之前的燈光隻短短間隔了幾個小時,宋璞卻像睡了一夜那麼長,他隻是覺得自己一直在做着夢。

還是那個戴着眼鏡的研究員走到他的身邊,為他取下沉重的連着控制台的帽子,卻在宋璞睜眼的瞬間,研究員受了驚吓般直接跪在地上,他看着宋璞起身坐在主艙床沿上,隻僅僅對視了一秒,研究員便低下頭。

其他人不明所以從隔壁趕來,和骞帶頭沖在了最前面,但當他與宋璞對視的時候,也驚了一瞬。他反應迅速地關門,直接将後面的烏泱泱的人群隔絕在門外。

宋璞的雙眼流淌着金光,但他卻毫無察覺。

他覺得好莫名其妙。

他本來想問和骞發生了什麼,猛地又想起在幾個小時前會議室裡發生的種種,于是死不開口,沉默地坐在一邊。

和骞倒是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還是關心如常:“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宋璞隻盯着他,不開腔。

“頭暈麼?頭痛麼?眼睛···有沒有覺得不一樣?”和骞繼續問。

宋璞并不覺得有哪裡不舒服,反而還無比輕松。

不過和骞問到了眼睛,就像機關被觸動,宋璞竟覺得雙眼竟變得非常疲憊,他下意識的閉了下眼,偏過頭直直的往後倒去,此刻他滿腦滿心的隻有一個想法:他好想睡覺。

這是不正常的,他想,自己剛從睡眠艙中睡醒。那這酸軟的眼皮,和突如其來的疲憊是怎麼回事?

“别擔心,他隻是太累了需要休息,體檢結果顯示生命體征一切都正常。”天煶去壹号觀察室看望宋璞,和骞一如往常一樣守在一旁。他見天煶進來,立馬起身,天煶擡手制止了他。

和骞朝他點點頭。然後問道:“承桑那邊有消息了嗎?”

“剛剛發回來數據,小隊往上走了十幾米,什麼都沒發現。”天煶搖頭歎息着道,随後在房間中的另外一張凳子上坐下來。

“或許走得還不夠遠。”和骞如是回答。

按照會議中推算的那樣,那巨石滾落下來的地方,少則離安全界上十公裡,而且既然是從山坡上滾落下來,那麼坡的高度可想而知。

不過聽到天煶說目前的清掃還算順利,沒有人員傷亡,也沒有遇見大的危險,也算是給了大家一個定心丸。

承桑是和骞剛組建守護神戰隊的時候第一批錄取的人,作戰能力,身體綜合素質,心理承受能力,各方面數據都很拔尖。和骞兩年多以前因為虛妄止境項目暫時離開守護神戰隊,就将隊内的事情全權交給了承桑負責,故此在規劃統籌全局方面,承桑也早就爐火純青。

而且那家夥,每次出任務都有一種将生死早已抛開的決然心态,和骞他們實則也并不是太擔心。

令和骞最擔心的,是一直守在預備區的坴鴛。

上一次他出任務就見坴鴛臉色蒼白,吹一陣風就要倒下的陣勢,實屬把驚秋跟和骞都吓壞了,才勉強留她在預備區。

她的身體已經不再适合踏入那片焦土。

“教授,找個人把坴鴛換下來吧。我看她身體···”和骞想到最後還是擔憂。

不過話沒說完,天煶就将話接下來:“我知道,我已經發了通知。坴鴛應該最快明天就能回來。”

“嗯?已經早發了通知?”和骞轉頭問道。

“是,我也是這才來通知你的,經過我們研究組決定,你們還需要再去一趟虛妄止境。”天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有些難以開口似的說道。

現在虛妄止境項目主要參與人員中,宋璞坴鴛都還帶着傷,情況很不穩定,而且宋璞還是中心人物,要是身體支撐不住,任務不僅會中途強制中斷,可能還會讓宋璞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他不是将原始記憶都拿出來了嗎?為什麼還要去?”和骞有些難以理解。

他其實很少向天煶提出這樣的問題,因為他本身也不是什麼生物科學家,像天煶這樣年紀輕輕就能評上教授的生物科學家,就算在舊世界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拔尖兒的人物,所以天煶在這裡說的話,權威性可想而知。

不過天煶要是解釋的話,和骞還是聽得懂的:“因為我們從他的原始記憶并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沒有結論?”和骞詫異。

就算是一次經曆,一部電影,一則通話,凡是事情發生過,都會留下痕迹,而一直擅長總結歸納的科學家們來說,那就是一張張隻寫上結果的報告。

宋璞的原始記憶雖然難以讓人相信,但确實就像奇幻電影一樣一晃而過,沒有規律的時間,規律的事件,整個記憶都透露出缥缈且讓人抓不住。

就像給他們放了一部沒有台詞沒有聲音沒有旁白的電影。要麼裡面包含的東西過于龐大,要麼實則什麼都沒有。

“先不說這個,你先照顧他,我們等人齊了再開個會議商讨。”天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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