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夏的呼吸停了一拍,想到了林沅接近她時露出的笑靥,以及她說的話。
林沅說:“你一個人嗎?”
厭夏說:“不是。”她明顯說了謊。
林沅笑着說:“别急着拒絕我,我隻是看到了你。而你在這樣的地方露出這麼寂寞的神情,很讓人放心不下呢。”
厭夏打量着林沅,對方的長相和談吐,她不讨厭。
林沅溫和的說:“不介意的話,和我談談吧。”
如果沒有後續的話,那不過是在昏暗酒吧裡對着陌生人的一場傾訴而已。
厭夏不記得她和林沅談論了什麼,隻知道說了很多,彼此也喝了很多酒水。
最後是林沅攙扶着厭夏走出酒吧,她帶她去了附近的酒店,但開了兩間房。
林沅住在厭夏的隔壁房間。
是個怪人,但她不讨厭。
厭夏就是這樣回答林錯的。
林錯喃喃自語:“原來她還有這樣的一面。”
自從林沅辍學以後,林錯對林沅的了解少之又少,因為姐姐的工作很忙,而妹妹的學業同樣繁重。
在這個家裡,兩個人像是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注定了越走越疏遠。
厭夏望着林錯,心想,林家姐妹兩個人真是差異巨大,一個像外向的金毛犬,一個像内向的黑貓。
她們長相卻是近乎一緻的漂亮。符合自己的審美。
“還燙嗎?”厭夏問。
“燙。”林錯回答。
流動的涼水并不能快速降溫,隻能讓傷口的痛感稍微減弱一些。
“你繼續沖,我去冰箱拿冰袋。”厭夏說。
“冰袋……”林錯側目看向厭夏,“做什麼用?”
“冰敷。燙傷不及時處理會有起水泡,到時候會很痛。”
厭夏說着,翻找着冰箱,她從裡面拿出了好幾個冰袋,又看向廚房,拿了保鮮膜和水盆過來。
林錯望向厭夏,她為了她,忙前忙後。
兩人對視。
厭夏說:“你再等我一下,我的行李箱裡有治療燙傷的藥物。”
她回了房間。
林錯低頭看向手背的燙傷,其面積不是很大,自從姐姐辍學以後,那個溫柔體貼的姐姐就從家裡消失不見了。
所以,那些生病、身體不舒服這種事情,隻要不去特地的在意,便能悄無聲息的熬過去。
面對厭夏這樣的關心和照顧,林錯再一次升起了想要逃走的心思。
厭夏拿着藥膏從房間裡出來:“讓你久等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她這樣說着,湊近到她的身邊,就像電視劇裡的媽媽一樣照顧着她。
注入涼水的水盆裡,林錯的手掌也放在其中,與此同時還有冰袋沉在水底。
厭夏将茶幾上的東西都拿走了,然後将電視遙控器放到了林錯的身旁。
“大概要浸泡三個小時以上,一定要降溫下來。”厭夏說,“如果水變熱了,就通知我換水。現在,我們來看看電視打發時間怎麼樣?”
“對不起。”林錯輕聲說,她似乎有很多需要向厭夏道歉的事情。
厭夏歪頭:“為什麼?”
“嗯?”林錯不懂的看向厭夏。
厭夏伸手整理林錯寬松T恤的衣領,看着對方消瘦的鎖骨,露出溫柔的笑靥:“我啊,比起對不起,更想聽你說謝謝。”
“……謝謝。”
“妹妹真乖。”
厭夏笑容更甚。
有點讨厭了,林錯心想。
“你有什麼想看的電視節目嗎?”厭夏問。
林錯搖頭。
“也是,你平常看紀錄片和電影比較多呢。”厭夏輕聲說着,目光看向了林沅放置的碟片,“還有一些少兒不宜的東西。”
林錯瞳孔劇烈震動,就連放在水盆裡的手掌也不安地動了動。
“你……”她欲言又止。
“你姐姐說,那是她收集的碟片,如果我想打發時間也可以看看,你不介意吧?”
說完,厭夏露出暧昧的笑容,林錯分不清這個笑容裡的真實含義。
“不介意。”
準确來說是沒法介意,那是姐姐的東西,而身旁的人是姐姐的女友。
厭夏能感受到林錯的情緒陷入了低落,有些好奇為什麼,但就算問了,對方大概率也不會回答。
如果不是手背燙傷,林錯大概會直接回房間,絕不會和自己坐在沙發上。
厭夏說道:“其實我有看到你在客廳看海洋生物方面的紀錄片,我有點感興趣,你能陪我再看一遍嗎?”
“……櫃子裡有碟片。”林錯說,“倒數第二個。”
厭夏将其翻找出來,看着封面上的幽藍色大海,心裡松了口氣。
将碟片放入,打開電視。
講述海洋生物的紀錄片開始播放,儒雅莊重的女聲旁白,說着有關虎鲸家族的故事。
在此期間,厭夏幫林錯換了三次水盆,萬幸,她燙傷的地方并沒有冒出水泡,接下來隻需要按時換藥,别亂摸就行。
“好了。”随着紀錄片的播放結束,厭夏牽起林錯的手腕,笑眯眯的說,“皮膚還感覺燙嗎?”
林錯搖頭:“不燙了。”
“那就好。”厭夏松開林錯的手腕。
緊接着。
對方那隻異常冰涼的手掌撫摸上了她的臉頰。
厭夏睜大了眼睛,一臉困惑的看向做出這番舉動的林錯。
“我可以扮演姐姐。”她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