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詢問性取向這種事情,厭夏已經習慣了。
厭夏的長相符合某些群體意識的同性戀形象,甚至說她長得像是大衆初戀也不為過。
厭夏将性取向簡單明了的告知對方,在對方驚訝又欣喜的目光裡厭夏捧着百合花離開了劇院。
厭夏從不否認她對身為同性的女性會投以欣賞的注視,而對身為異性的男性會直接忽視。
而厭夏喜歡的女性也一直是喜歡女性的女性。
如果一個女性喜歡男性,那這位女性就不是她喜歡的女性。
同性戀和異性戀兩者之間最相似的地方就是她們都是非常狹隘的單一性向。
但總會有人誤解同性戀是對所有同性存在同等的喜歡。
這或許是建立在異性戀的思想上的,是那些宣傳、渲染異性戀會對所有異性都有着同等喜歡的文藝作品在作祟,但那本就不真實。
同性戀本身回歸到原點,隻是喜歡女性的女性和同樣喜歡女性的女性在談戀愛。
厭夏低頭聞着百合花馥郁的花香,這是筱月紗送來的花,但這個花束形狀厭夏見過,見過不止一次。
不遠處的蛋糕房裡,筱月紗站在收銀台,看着手機上顯示的訂單已經送達的信息。
有點意外。
筱月紗不認為厭夏會收下那束花,至少在筱月紗腦海裡的厭夏不是那種輕浮的人。
不過,厭夏收不收都無所謂,這對筱月紗來說隻是一份額外的工作。
叮咚,蛋糕店的門鈴響起。
筱月紗條件反射的看向門口,說出了那句:“歡迎光臨。”隻是話剛落,筱月紗便看到了厭夏。
厭夏抱着百合花站在門口,她的表情凝重,她走上前質問筱月紗:“是誰讓你來送的花?”
“沒有人讓我送。”筱月紗輕笑着說,“是我送你的。”
筱月紗柔聲問:“你不喜歡這束花嗎?”
厭夏皺眉。
厭夏懷裡百合花的模樣不是什麼普通花束,厭夏之前總是光顧這家私營且VIP制度的花店,這一捧花束的價格約莫在三千到五千之間不等,而下單購買需要提前好幾個月定制。
厭夏不認為筱月紗能在從未和她見過面就提前預定好這樣的花束。
“你跟她們簽了保密協議?”
厭夏隻能想到這個可能性。
“保密協議?那是什麼……你在開玩笑嗎?”
筱月紗還在裝傻,又或者說她隻能裝傻。筱月紗所簽的協議裡可沒說厭夏會來店裡質問。
“我知道了。”
不管厭夏怎麼問筱月紗都不會說。
厭夏将花束放在櫃台之上:“謝謝你的花,但我不能收。”
筱月紗看向厭夏:“為什麼?”
厭夏:“我有女友了。”
筱月紗:“那真是遺憾,我來晚了。”
厭夏不認為眼前的女性喜歡自己,一點都不。在離開蛋糕房之前,厭夏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和她們扯上關系的,但最好離她們遠點。”
筱月紗微笑,依舊假裝聽不懂:“再見。”
等厭夏離開,筱月紗拿出手機,撥通了陸小姐的電話。
沒等多久電話接通了。
筱月紗:“花被退回來了,對方好像在懷疑我。”
陸雪琪那邊背景音有些嘈雜:“嗯……我知道了,沒事,關于你媽媽的事情我會盡快安排的。”
筱月紗:“那就麻煩你了。”
“小事。”陸雪琪輕笑了幾聲,“不過,對她們的監視還要繼續,錢我會按時打給你。”
筱月紗的本職是私家偵探,蛋糕房店主是她的兼職:“好的。”
*
厭夏回到家裡。
疲憊像是爬山虎一般纏繞住厭夏,讓她的身體變得沉重又郁悶。
人的欲望一向是很可怕的存在,尤其是在人類能實現它們的時候。
厭夏聞到自己身上沾染着新鮮百合花的味道,親手解開襯衫紐扣,露出鎖骨和脖頸,脖頸上有着一枚印記,淺淺的、小小的。
這是林錯留下的印記。
厭夏看向林錯的房間,她想見她。
敲門。
厭夏隐約聽到了門後的一些動靜,而後是沉穩的腳步聲傳來。
原本緊閉着的門被打開。
林錯看到厭夏,以及厭夏敞開着的襯衫,眉頭皺了起來。而林錯的話還沒說出口,厭夏就擅自闖進了林錯的房間。
“……我沒讓你進來。”
林錯守在門邊。
“嗯嗯。抱歉,我擅自進來你的房間,我欠你個條件好了。”
厭夏這樣說着,她沒有坐到地毯上,而是躺在了林錯的床上。
這個姿勢很大膽,厭夏敞開着的襯衫之下能讓人隐約看到她的内衣邊沿。
“條件不是你的。”
林錯低聲說着,關上了門。
“是啊,條件是你的。”
厭夏用一種根本就不像是知道條件是林錯的語氣說着。
厭夏看向一旁開着屏幕的電腦:“你在工作嗎?”
林錯不準備回答厭夏這個問題,她回到座椅上,繼續她未完成的工作。
被林錯撂在一旁的厭夏看着天花闆,感到無聊。
厭夏開始思考,思考林錯是那種喜歡女性的女性嗎,思考為什麼要進入林錯的房間,思考為什麼要躺在林錯的床上,也思考為什麼林錯那麼無動于衷。
隻有自己這樣會讓厭夏感到困擾。
厭夏看向林錯,如果她能多多少少的讓林錯感到困擾就好了。
林錯有自己的事情,這是肯定的,但在厭夏的想象裡,林錯應該是沒有自己的事情的,林錯應該是住在閣樓中的無憂的童話公主而不是需要工作的普通人類。
“你為什麼要工作啊?”厭夏輕聲抱怨。
林錯聽到了厭夏的抱怨。
林錯也問過厭夏,你為什麼要工作。
“因為生活需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