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
林錯接到了林沅打來的電話。
起初她不想接通她的電話,但最後還是接通了。
林錯站在窗邊,聽着林沅在電話裡發出的聲音,心裡想着在夢裡見到畫面。
在夢裡。
林沅得知了厭夏和林錯之間發生的事情。
林沅動手扇了林錯的臉。
醒來,現實的臉頰皮膚并不覺得痛,但心髒卻惴惴不安。
這是做了壞事的後遺症,是良心不安的一種表現。
聽着電話裡的林沅說過客套話以後,開始詢問她和厭夏的相處怎麼樣,以及厭夏最近在做什麼。
林錯淡淡的回複:相處一般,她在兼職。
林沅對林錯這樣冷淡的态度早已習慣,她又自說自話了一會兒,聊了一些關于她在國外近況便挂斷了電話。
林錯看着手機上的來電通話記錄許久,她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林沅,但絕對不是現在這種古怪的心情。
“假如我告訴她,我和厭夏之間的事情,姐姐會怎麼想?她會不會生氣,會像夢裡那樣打我嗎?”
夢裡的感受很真實。
很痛。
就像在說,你做了這種事情,就應該面對良心的譴責和受害者的報複。
林錯皺眉,她有做好這個準備嗎?
哪怕是背負着這樣的譴責和報複,也要和厭夏繼續相處下去嗎?
林錯不知道答案,因為事情還沒發生,設想隻停留在設想。
“連夢裡都是她的身影。”
林錯真正困擾的是厭夏的不知邊界,就連她的夢都要強行融進來。
雖然林錯知道這樣是甩鍋,分明是自己太惦記對方,所以才會導緻夢裡都想着她。
哪怕自己再怎麼說‘我不喜歡,我沒有,我不是’,但心動就是心動,它從不可捉摸變成了真實存在。
為了日後的‘安全’而扼殺現在的‘心動’,會後悔的。
也許現在的感想都隻是大腦投射出來的幻覺,但回應它,而非忽視它,這才是應該做的事情。
哪怕一切會失控。
客廳。
厭夏靠在客廳沙發上,望着另一端的空缺,神情淡淡的。
她們在這裡做了。
簡直就像動物一樣。
什麼環境都不放在眼裡,也沒有什麼恥感可言。
甚至有可能被私家偵探拍了照片。
厭夏看向腳,動了動腳趾。
她還記得當時撲向林錯的原因之一就是看到了她的腳。
人類當然會有腳,平常都藏在襪子裡和鞋子裡,那天是林錯第一次沒穿襪子,赤腳踏在沙發邊沿。
像個毫無防備的小孩子。
很可愛。
大腦覺得她很可愛。
大腦在無條件的美化她的一切。
厭夏自認為不存在的感性在大腦瘋狂的叫嚣着,去占有她。
她就是你想要的。
就像小說情節,她被她迷得不知天地為何物。
簡直就像一個陷阱。
難怪文學喜歡說戀愛是墜入愛河,厭夏在和林錯來往的這段關系裡常常會感到來自溺水的恐慌感。
雖然清晰的知道痛苦來源,但厭夏沒有想要斷掉關系的念頭。
雖然一開始厭夏也沒想到會發展成這樣的複雜關系,她想着自己會和林沅分手,會離開這裡,在這裡也隻是一種大小姐過家家的短暫逃避。
她有這樣的資本,但同樣也被這樣的資本所牽制。
不自由的人偶,不該有心的人偶。
痛苦這種情感對厭夏來說已經很陌生了。
在那樣的環境裡,除了微笑接受發生的一切,厭夏能選擇的并不多。
理性,秩序,規則,得體,它們像是一面又一堵牆把厭夏框住,她的快樂,她的痛苦都成了她人眼裡的絕美景觀。
“你在做什麼?”
林錯的聲音從走廊傳過來,打破了厭夏的沉思。
“和自己獨處?”厭夏說。
“……我一直在這裡。”林錯說,這算什麼獨處,這棟房子裡到處都是自己的物品。
“嘛,過來坐會?”厭夏拍了拍旁邊的空缺位置,“你要看紀錄片嗎?”
厭夏轉移了話題,有點刻意。
“不去,不看。”
林錯走到餐桌,手扶着椅子。
厭夏趴在沙發靠背上,好奇的問:“你的臉色好差,昨晚沒有睡好嗎?是不是我回來太晚,打擾了你的休息?”
“不是。”林錯垂下眼睛,她在她的夢裡打擾她,算不算打擾?林錯不知道,但這不是能告訴厭夏的事情。
“是嗎?”今天的林錯有些防備心過重,厭夏是有些挫敗感的,她從未見過像林錯這樣随心所欲的人,林錯随時會把她們之前積累的關系單方面歸零,就像遊戲裡永遠不可能攻略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