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片會定格時間,也會傳播一些過分空泛的知識。
林錯常常會想,這樣的紀錄片,它的拍攝資金從何而來,拍攝者的手法是通過學校學習還是進入公司後習得,為什麼那麼的千篇一律。
是人所能接受的拍攝視角隻有這麼膚淺,還是因為拍攝太過于高深的作品不會那麼容易被世俗化所接受?
制作商為了避免批判聲的出現,率先将不對稱的枝丫砍斷……
林錯雖然會想,但她不會去從事拍攝紀錄片的行業。
她觀看紀錄片,隻是因為她喜歡。
她對此沒有什麼功利心。
林錯知道現代生活所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她,但她太過于自由散漫,就連按照現代生活想要的去做也需要漫遊一段時間才行。
林錯扶額,雖然她也不知道,但未來還沒來,不是嗎?
常規的生活在林錯的眼睛裡并不是沒有體驗的價值,隻是她在探索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大部分的人是無法探索這些事情的,甚至沒有思考過。
你是否願意為長時間的工作而付出?
是否願意讓貨币的多少來衡量自身的價值?
這些是世俗化國家的普世價值觀念。
林錯所在的國家不信教,其執政的理念是以人民為中心。
在前現代社會,少數人的發展與幸福,是以犧牲極大多數人的發展和幸福為代價的,發展和幸福成為了少數人的特權。
而後現代社會,資本從客觀上極大地推進和提升了人類追求自由、個人解放,但同樣也陷入了資本的陷阱,也就是一切人的生活都受資本影響和反向塑造。
人真的明白自己在工作合同上所簽的名字意味着什麼?
還是說,世俗化的潛規則讓大家都這樣做,于是你也這樣做。
可是,這對嗎?
讓意識回歸到假想的多數人之中,感受到被群體接納,感受到溫暖,好似回到母體,這是一種溫和的對自我思考的問題的回避。
林錯在厭夏身上看到了世俗化文化對厭夏産生的影響。
厭夏投入一個又一個世俗化的符号,最後卻沒找到自己的容身之所。
棄子,邊緣人。
因為厭夏發現她喜歡女性,所以她開始不被這個原本接納她的世俗化的世界所接納。
厭夏……她大概沒辦法原諒這個社會,因為這個社會也在抵觸她的存在,仿佛她的存在是個BUG,是一個糟糕透了的意外。
社會,真是令人發笑。
如果将自身置于她人的評價之中,那便再也找不到自身的存在。
這和将自身置于貨币多少之中,沒有區别。
“你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女兒?”
對面女人的聲音打斷了林錯的走神,她的頭發一絲不苟,表情嚴厲的像位領導,臉型和厭夏有幾分相似。
林錯敢說,如果她開口,吐露出一串數字,對方一定會譏笑着,寫下一張讓她可能一輩子都不用努力的支票。
林錯哪怕沒看過太多狗血八點檔,依舊會覺得這種對話,這種場景,這一切都太過于狗血。
一旁的服務生聽到這樣的對話,都忍不住地投來看戲的眼光,手裡端着的酒瓶都有些傾斜。
“女士們,你們點的香槟。”服務生這樣說着,白手套拿着拿香槟,禮貌的問,“需要幫忙打開嗎?”
“不需要,暫時不要服務這裡,我們有事要談。”厭仲秋拒絕了服務生的好意。
“好的女士。”服務生将香槟放回冰桶,看了看兩位,微笑着說,“有需要随時喊我。”而後他利落的轉身離開。
厭仲秋歎了口氣,她讓林錯來這裡,不是來請她吃飯的。
通過私家偵探,厭仲秋徹底了解了她女兒所做的那些出格的事。
連夜吩咐私家偵探用照片和視頻将林錯喊出來,自己也特意空出了六個小時,飛來S市親自處理。
一是想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迷住了自己的女兒。
二是為了讓這個人徹底消失。
至少消失在她女兒的世界裡。
“你應該有自知之明……你配不上我家女兒。”厭仲秋說道,“哪怕她喜歡女人,你也配不上她。”
厭仲秋說話很有底氣,她閱人無數,她太清楚眼前的青年是什麼樣,在未來又是否能有出息。
雖然名校畢業但卻放棄就業。
對步入社會有着恐懼,哪怕一點點的嘗試都不肯,這些天一直都待在家裡,看一些不着邊際的紀錄片,完全就是米蟲的狀态。
“真不明白我女兒看中了你什麼!”厭仲秋這樣說。
林錯下意識想要點頭,她也不知道厭夏看中了她什麼。
“阿姨……”
“别叫我阿姨,我可不想和你扯上什麼關系!你就直說要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家女兒!”